Chapter 34 Translati……(1 / 2)

莫裡斯 Stonecastle 4709 字 10個月前

八月份,莫瑞斯請了一周的假,按照邀請,在彭傑和村民之間舉行板球賽的三天前來到這座莊園。他是懷著古怪、怨憤的心情抵達的。他一直在想著裡斯利談及的那位催眠術師的事,強烈地傾向於找他診治。這種病太討厭了。比方說,當他乘馬車在園林中穿行的時候,他瞧見一個獵場看守正在跟兩個女仆調情,一陣妒意襲上心頭。兩個姑娘醜陋得很,那個男人卻不以為然。不知怎的,這就更糟了。他瞪著那三個人,覺得自己既殘酷又一本正經。兩個姑娘咯咯地笑著脫逃了。男人鬼鬼祟祟地偷看了他一眼,覺得伸手碰碰便帽更安全一些。他給三個人的小小遊戲潑了冷水。然而,他一旦離開這裡,他們仍會湊到一起,相互接吻。他是否應該改變自己的氣質,隨大溜兒呢?他要等造訪之後再決定——心存萬一的希望,對克萊夫有所期待。

“克萊夫出門了。”年輕的女主人說,“他向你致意,回來吃晚飯。阿爾赤。倫敦會照料你。可我不相信你需要照料。”

莫瑞斯微微一笑,喝下給他端來的茶。客廳還留有昔日的氣氛。人們三三兩兩地佇立在周圍,仿佛在安排什麼事的樣子。克萊夫的母親儘管不再當家做主,卻仍住在主樓裡,因為寡婦房的下水道堵塞了。整座宅第更加給人以荒廢之感。隔著瓢潑大雨,他注意到大門柱彎曲了,樹木鬱鬱蒼蒼,令人窒息。室內,色彩鮮豔的結婚禮物活像是打在磨得很薄的衣服上的一塊塊補丁。伍茲小姐並沒有給彭傑帶現錢來。她有造詣,討人喜歡,與德拉姆家屬於同一個階層,英國傾向於逐年減少付給她的款項。

“克萊夫遊說去了,”她接下去說,“秋天將舉行補缺選舉。他終於說服了大家,讓他們支持他去做候選人。”她有一套貴族的本領,能夠預感到對方的批判。“說正經的,倘若他當選了,對窮人而言,是一樁極好的事。他是他們的最真實的朋友,要是他們知道該有多好。”

莫瑞斯點了點頭,他樂意談談社會問題。“得訓練訓練那些人。”他說。

“是啊,他們需要一位領導者。”一個柔和然而高雅的嗓音說,“他們得受苦,直到找到一位領導者。”安妮把新任的教區長博雷尼烏斯先生介紹給他,他是她本人請來的。不論任命誰,克萊夫都無所謂,隻要他人品好,獻身於本村的事務就行。這兩個條件博雷尼烏斯先生都具備。他屬於高教會派,而即將離任的那位教區牧師則屬於低教會派,剛好取得平衡。

“哎呀,博雷尼鳥斯先生,您說得多麼有意思!”老夫人的喊聲從屋子的另一頭傳過來。“可是我猜想,您的意見是我們大家都需要一位領導者,我完全同意。”她東張西望。“你們大家都需要一位領導者,可不。”博雷尼烏斯先生說罷,隨著她的視線四下裡打量。可能沒找到他所物色的東西,過一會兒他就告辭了。

“在教區他不會有什麼可做的事。”安妮若有所思地說,“不過,他總是這樣子。他上門來,為人們的住房問題申斥克萊夫一頓,連飯也不肯吃就走了。是這樣的,他很敏感,為窮人憂慮。”

“我也在跟窮人打交道,”莫瑞斯邊取一片蛋糕邊說,“可我不為他們憂慮。一般說來,為了國家的緣故,有必要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僅此而已。他們沒有咱們這樣的感覺。咱們要是處於他們的地位,會痛苦不堪,他們卻渾然不覺。”

安妮好像不以為然。她卻覺得自己把那一百英鎊交到信得過的證券經紀人手裡了。

“我隻認得球僮或貧民窟裡的學院傳道區的人們。不過,我還是了解到一些情況。窮人並不想讓彆人可憐他們。自從我戴上拳擊手套,跟他們廝打以來,他們才真正喜歡我。”

“哦,你教他們拳擊。”

“是啊,還有足球……他們是蹩腳的運動員。”

“我想是的。博雷尼烏斯先生說他們需要愛。”安妮歇了口氣說。

“他們肯定需要,然而他們得不到。”

“霍爾先生。”

莫瑞斯擦了擦小胡子,眉開眼笑。

“你是個玩世不恭的人。”

“我隻是隨便說說。我猜想聽上去是這樣的吧。”

“可你喜歡做個玩世不恭的人嗎?”

“人嘛,對什麼都能習以為常。”他說完,猛地轉過身去,因為背後的門被風刮開了。

“唷,我的天哪!我斥責克萊夫憤世嫉俗,但是你卻超過了他。”

“我對玩世不恭——用你的話來說廣一也習以為常了。正如窮人對貧民窟那樣,這隻是個時間問題。”他暢所欲言。進門後,油然生出一種火辣辣的魯莽勁頭。克萊夫不屑於留在家中迎迓他。管它呢!“你東撞撞,西撞撞,隨後就會對自己那個特定的窩習慣下來。起初,人人都像一群小狗似的尖叫:汪!汪!”他出乎意料地學起狗叫來,把她逗笑了。“到頭來你會領悟大家都太忙,沒工夫聽你叫,於是你就不再叫下去了。事實如此。”

“一個男人的看法。”她邊說邊點頭,“我永遠也不讓克萊夫抱這樣的觀點。我認為人應該有惻隱之心。……相互提攜。毫無疑問,這一套已經過時了。你是尼采的崇奉者嗎?”

“問點兒彆的吧!”

安妮喜歡這位霍爾先生。克萊夫預先提醒過她,她也許會發現此人反應不靈敏。在某些方麵他是這樣的,但他顯然有個性。她理解了為什麼她丈夫會覺得他是意大利之行的好夥伴。“可是,你為什麼討厭窮人呢?”她突然問。

“我並非討厭他們。隻不過是除非迫不得已,我把他們置之度外。貧民窟啦,工團主義啦,以及其他的一切,是共同的威脅,為了對抗它們,每個人都應該儘綿薄之力,但不是出於愛。你的博雷尼烏斯先生沒有麵對現實。”

她沉默片刻,然後問他的年齡。

“明天就滿二十四歲了。”

“啊,就你這個年齡而言,你非常冷酷。”

“你剛才說我玩世不恭。你對我的判斷下得太容易了,德拉姆太太!”

“不管怎樣,你是固執的,這就更糟了。”

她發現他皺起眉來,於是擔心自己的言語過分了些,就把話題轉到克萊夫身上。她說,她原以為克萊夫該回來了。由於明天克萊夫得出門,就越發令人掃興了。熟悉選區情況的選舉乾事帶領他四處參觀。霍爾會原諒的,而且進行板球賽的時候,還得請他幫助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