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首先是廚房，靠著東牆跟是一個不大的土灶，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不少地方已經被熏得漆黑，風箱也不翼而飛。土灶上，是一口有些缺角的鐵鍋，一定是最近刷過除鏽的，那些斑駁的痕跡還沒能完全去掉。

除此之外，這廚房裡還能稱得上家具的東西，大約就是角落裡一塊木板上，堆著的籠屜和木桶和菜刀了。

“有點簡陋。”宋惜安見莫懷玉皺眉頭，還以為她是嫌棄這個環境，於是安慰道，“不過，等我們賺了錢，就能換房子了。”

“不是。”莫懷玉歎口氣，攤手，“我是在想，我們兩個女人單獨住在這裡，是不是太危險了？”

“我也想過。”提起這個話題，宋惜安也有些發愁，“葉書生就住在前麵，倒是可以請他幫忙，但是關鍵時刻，恐怕也指望不上的。不如，我們養條狗？”

莫懷玉沒說話，隻是走到角落裡，把菜刀拿了起來：“以後我們帶著刀睡覺。”

兩人於是又走進了臥室，不出意料的，這裡也簡陋地有些過分了。草鋪的床、草紮的枕頭不必說，就連被子也還沒置辦。好在，陳夫人施舍了一床不錯的棉被，於是莫懷玉小跑著去外屋把棉被抱了來，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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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性的問題最終一一個出乎意料的方式被解決了。

當天傍晚時分，宋惜安花了三文錢，從過路商販那裡買了三個雞蛋和一點葷油。她把水燒上，正做野菜雞蛋湯的時候，從醫館下工的葉書生叩響了她們的籬笆小門。

宋惜安高興地迎出去，就見他一手提著個紙包，另一手牽著條大狗——非常大，應該是山裡獵戶專門養的狼犬。

“這是……”

莫懷玉也跟著跑了出來，她看見大狗，嚇得叫了一聲，一下子就躲在了宋惜安身後。狗耳朵轉了轉，睥睨地看著這個小丫頭，黑乎乎的臉上似乎露出不屑。

“彆怕彆怕。”葉書生忍俊不禁，拍了拍狗的腦袋，後者則是溫順地舔了舔他的手指，“我姨母家是獵戶，他們家狗太多了，所有托我給這條狼青尋個人家，我琢磨著，跟著你們倒正合適。”

莫懷玉聽說狗是給自己的，就從宋惜安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我聽說，狗要從小養才忠心呢，他這麼凶，會不會突然咬我們啊？”

“不用擔心，這狗已經訓過了，忠不忠心不知道，肯定不會咬主人的。”葉書生笑著，把狗鏈子往莫懷玉身邊送了送，“來，你摸摸它的頭，它就知道以後該護誰了。”

莫懷玉猶猶豫豫的，又朝宋惜安看了一眼，看到她鼓勵的眼神之後，這才大著膽子走到葉書生身邊，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狼狗的腦殼。

狼狗很舒服地甩了甩尾巴，耳朵貼向後腦勺，眼睛也享受地眯了起來。

“呀，真可愛。”莫懷玉見它這樣，膽子就更大了，乾脆兩隻手齊上陣，揉捏起它胖嘟嘟的腦袋來。

“這條狗曾經鬥過黑熊，有它在，等閒宵小難從你們這裡占到便宜。而且，它叫起來的話，我對麵也能聽見。”

聽到葉書生這麼說，宋惜安更是不知怎麼感激他才好。可前者隻是笑著搖頭，轉而將紙包遞過去。宋惜安紅著臉接過，打開，裡麵竟然是足有三四斤的一塊臘肉，還有兩條不算小的鹹魚。

“這個不行，這……”宋惜安連連推辭，肉和魚在這個年代都是很金貴的，尤其是這條臘肉紅白相間，色澤油潤，拿到集市上恐怕得賣二十文一斤呢。

“一點喬遷之禮，算不得什麼。”葉書生也是跟陳夫人一套說辭，“宋娘子不收，定是嫌鄙薄了。”

話說到這裡，宋惜安自然也隻能赧然收下：“既然這樣，我這就去割些做菜，葉先生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葉書生聽了這話，臉就紅了，急忙道：“我……宋娘子相請，我本不該辭。隻是恐怕有汙宋娘子的清譽，還是算了吧。”

啊……

這時候，宋惜安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個寡婦來著，貿然請一個不相乾的男子在自家吃飯，傳出去確實有些不好聽。

“那、那……”宋惜安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正在摸狗的莫懷玉：……

她抬起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語地一拍手：“那我娘做完了，我給你送一碗過去，總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