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賣早餐?”
這一晚,累了一整天的宋惜安躺在床上,身邊是已經開始習慣睡在她身邊的莫懷玉。聽了她的計劃,後者似乎有些懵。
“嗯嗯。”宋惜安在黑暗中點頭,“老房子那邊全都是野菜,如果拔了扔掉很可惜,吃的話,我們兩個又吃不完,如果拿去賣,單單野菜也賣不上價,一百斤能賣個二三十文就算好的了。”
“我想呢,不如就摘下大部分來,做成野菜團子、野菜疙瘩湯和野菜餛飩,再做點饅頭或燒餅,一大早去大碼頭賣,那裡有很多想吃早飯的工人,想吃實惠管飽的東西。剩下的呢,也可以開個小菜隴,移栽進去,這些野菜都很好活的,留著以後用都行。”
莫懷玉沒說話,她在努力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那前期還是需要幾百文的資金的,得置辦米麵、推車、廚具……”
“陳郎中不是答應給我工資嗎,這七天下來,也有二十文了。”宋惜安開始算賬,“我今天在集市上打聽過,一石玉米麵是三文錢一斤,白麵是十文一斤。我們就先賣野菜團子、疙瘩湯和燒餅,買半斤白麵、五斤玉米麵……”
“至於推車,老房子有一輛破板車,沒有輪子,我打算請葉先生幫忙做個輪子,他木匠活做得很不錯。廚具呢,我也收拾出一些,開水煮兩遍,暴曬一回,還是能用的。”
真正的小本生意。
莫懷玉的呼吸有點急促起來,但是沒說話,過了好久,她才低聲道:“我以後會養你的。”
“啊?”之前不是說過一次了嗎,這孩子可真客氣。宋惜安笑笑,迷瞪地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慢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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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榮娘準時歸來,沒用人催,宋惜安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隻要把莫懷玉帶上就行。
其實,從第五天起,莫懷玉就開始下床活動了,因為心急,傷口還崩開了一次。第六天,她已經能跟著宋惜安慢慢走到老房子裡,幫著做一些活動幅度不大的活計了——比如說,將宋惜安拔出來的野菜分門彆類。
葉書生則是給宋惜安借來了一把鐵鍬、一個鋤頭,有了這兩樣東西,院子的修整進度大大加快,終於在第七天晚上,到了能住人的程度。
陳夫人有點舍不得宋惜安走。
“我回去之後,就準備擺攤賣早餐了。夫人既然吃得慣我做的菜,每天早上,我給夫人送點過來。”宋惜安笑眯眯道。
“好。”陳夫人有點驚喜,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來,塞到宋惜安手裡,“這是你這七天的工錢,一共是二十一文。”又喊陳郎中拿了二十文錢一床被子來,“這是你那早飯的定錢,這被子時是給你們喬遷的賀禮。”
宋惜安明白,這是陳夫人的好意。雖然,這個女人平日裡挑剔潑辣,但是心腸很好,嘴上罵著陳郎中不收藥費,自己卻也忍不住接濟貧苦。
推辭在這個時候顯得很虛假,宋惜安於是鄭重地接過了錢:“先生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惜安這輩子都不知道怎麼報答才好,以後如果有用得到我和女兒的地方,二位儘管說。”
莫懷玉在旁邊也是猛點頭。
陳夫人這幾天跟莫懷玉相處也不錯,她於是看著這個小丫頭,道:“你家的女兒機靈又能乾,還能識字,說不定,我們以後真的要仰仗她呢。”說著,跟陳郎中都笑起來,還捏了捏莫懷玉瑩白的小臉蛋。
莫懷玉:臉紅.jpg。
就這樣,兩個人牽著手離開了陳郎中家,一直走到了縣城最西頭的老房子那裡。
經過七天的改造,原本破舊不堪的草屋也已經大變樣了。
原本腐爛發黴的籬笆已經被拔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嶄新的竹籬笆,上麵的青色還沒退呢。這自然也是葉書生幫忙弄的,雖然防不了賊,但是聊勝於無。
打開同樣竹子做的大門後,就是一個麵積不小的院子,兩邊都是新鮮的泥土地,中間是一條青石板鋪的小路,左邊靠近大門的地方,圈出了一個小小的雞圈,而右邊屋簷底下,則是新開的一小塊菜地,麵積大約有一分,此刻裡麵全都是打蔫的野菜。
莫懷玉好奇地用手去觸碰野菜葉子:“這個能成活嗎?”
宋惜安笑嘻嘻道:“不知道,不過不成活也不要緊,我們還可以把這塊地犁得更深一點點,然後種韭菜或者其他好養活的東西。”
莫懷玉點點頭,她們現在彆的沒有,就是時間多。雖然窮人的時間都廉價,但也正因為廉價,所以能夠不吝惜地去浪費。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話,走近了日後要住的小屋。
草頂泥牆,一扇雖然破爛但還算結實的木門,整個屋子看上去十分低矮,連宋惜安這個身高,都得弓著身子才能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