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穩重的聲線直擊人心,帶著一陣勁風,陳靈風已然從樓上一躍而下,他猜的不錯,行凶的那群人定是會乘勝追擊。他叫小木開診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這些人,本想逮住他們套出守心的消息,誰知她自己回來了,不過人該揍還得揍。
他落在桌上一腳蹬起鋼刀,利落接刀劃出一道刀風指著絡腮胡,小木配合地拉著守心躲在了他身後。
“怎麼你們寨主這次不來了?”陳靈風厲聲質問,這夥人是野狗寨的,正是數月前上山屠殺的惡徒,亦是埋伏在山路害了幾乎全部弟子的悍匪。
絡腮胡隻是個小隊長,打不過陳靈風,自覺後退了幾步,心虛笑道:“請奇藥穀的高人去做客罷了,我們來就夠了。”
陳靈風冷哼一聲,他怎麼會不知道,屠狗上次被他一劍刺中了要害,就算緩過命來,功力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上來。就像自己中了他一掌,氣息在體內亂撞怎麼也調和不了一樣。不過昨天已經喝了調息茶,效果顯著,氣息很快穩定了,運功幾日便能重回巔峰狀態。
屠狗自稱陳靈風是受了不可逆的內傷,隻要一運功就會氣血攻心,功力大減不值一提,還曾大肆派人搜尋,說是碰見了就一起上直接一刀殺了他。
就是這些話給了絡腮胡一些底氣,現今左堂主帶著人去截道消息全無生死未卜,自己要是能殺了陳靈風,不就順理成章地上位了嗎。他想自己好歹也是闖了二十幾年的江湖,這點功夫還是有的。
“嘿嘿,陳大俠要是找她有事,那我等自然不敢打擾……”假裝告退,卻是用語氣示意旁邊兩人,那幾個小弟得意,還沒等他說完就一聲不響地揮刀砍向陳靈風雙腿。
他早有準備,一個後搖蹬起,一腳一個踩在迎來的刀刃上,再一個旋身踢開二人,刀落。絡腮胡手裡拿上了刀,緊接著自下而上朝他劈去。陳靈風一個後翻從守心頭上越過平穩落地,向前去的同時把他們二人往後一帶說:“你們先去樓上等我。”
不敢拖後腿,他們乖乖跑開,在閣樓找了個好角度觀賞,既然他功力恢複了,對付這種角色自是不費力氣。
陳靈風且戰且進,左手握刀打得對麵毫無還手之力,絡腮胡是一臉窘迫不知該如何還擊。要不是怕街上殺人影響不好,他們這些人此刻已經去見閻王了,絡腮胡也是意識到這點,盤算著怎麼撤。
“拿酒來!”陳靈風打得笑意漸露,豪氣向著閣樓伸出手。
守心還沒反應,小木已經嬉皮笑臉地舉了一壇酒,“嘿”一聲往前拋去。他最是知道陳靈風有多喜歡喝酒了,從前來穀中找守和“療傷”時,就是他被迫替陳靈風抱著一大缸子的藥酒,聊……療高興了就拿碗舀著喝。還美其名曰“正好鍛煉鍛煉這小子”。
陳靈風精確拿住壇口,甩手往絡腮胡頭上丟去,看對方完全被酒壇子吸引了,脫手一刀斜飛上去,刀貼著絡腮胡的麵上過去,最後擊碎了壇子,裡麵的烈酒如花綻開轟然下墜。而絡腮胡已是被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陳靈風腰間銀光耀目,伴隨鋒利的聲音,他取出寶劍趁酒未落地在其中挽了個劍花,攜過一口清酒落入口中。
其餘的酒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絡腮胡的□□上,守心被逗得忍不住笑出聲,旁邊膽子大的圍觀者也破口大笑。陳靈風一臉嫌棄地側過臉在鼻前搖手,就好像是在嘲笑對方尿了褲子。絡腮胡左右顧盼實在掛不住麵子,也就趁機會灰溜溜地走了。
小木在閣樓拍手叫好,跳得地板一震一震。看了許久熱鬨的嘰咕也湊合著叫著好。陳靈風衝上麵一笑,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壇子殘片,借著商鋪房簷輕鬆跳進閣樓。
“守心妹子,你師姐去尋你,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尋我?她去哪尋我了?”暗覺不妙,原野是上山的必經之路,這一天一夜的隻見過那麼一個活人。
想到這裡,她心裡咯噔一下。一回來就隻顧著自己這邊了,那兒還有個瘸子在苦苦等待她,腦海中登時浮現出安雲克奄奄一息倒在草地不知死活的樣子。
她抓住陳靈風衣袖:“陳大俠,能不能幫我找幾個人和擔架,山上還有個傷患等我回去救他!”
“一個人的話,我去背他回來就可。”陳靈風瞅這天色漸暗,“得快些去了。”
他摸了摸小木腦袋:“小子,你就給我留在客房裡彆出來。”
小木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乖乖點頭。
二人快步往回趕去,與昏沉的天色比著快。途中她才又問:“陳大俠,你說師姐會去哪兒?其他人又在哪裡?”
陳靈風沒有馬上回答,隻是自己思忖了一番,守和當時該是沒體力了,如果在途中被那幫混蛋截住,那現在就是在野狗寨。她是穀主,那些人有求於她定然不會輕易殺她,可不知會不會傷害她,隻有快去野狗寨查探才是。
“陳大俠?”
“噢……你放心,我會去找她。想來……不會出什麼事……”即使有了推論,說出這話還是心裡不踏實,可千萬彆有事啊。
腳下更快了些,可守心這麼長時間地趕路屬實有些吃不消,冒著汗也不敢耽誤。
“對了,那你被擄走後是怎麼逃回來的。”
“我也不清楚,醒來後全部人都死了,隻有我和一個瘸子。看他尋死覓活的,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他救的我了。”每說一句都要喘口氣,本來緩慢的心快得要跳出來似的。
陳靈風聽她聲音不對,回頭一看,整個人搖搖欲墜,他忙扶住:“妹子,忘了你體虛,這麼趕確實吃不消。這樣,我背著你過去。”
他自作主張把守心胳膊就搭上了肩頭,任由他背著走,守心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