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掙脫開,搓著手腕:“嘰咕說他是好人,而且相處下來他雖然無理取鬨了些,但也不像是邪魔歪道。”
“好人!好人!”嘰咕撲閃著翅膀強調。
陳靈風扶額:“你呀!他做的缺德事我可以跟你說一整夜。”再次抓住守心,“你聽大哥的,放他自生自滅吧。”
守心幾番回顧安雲克,自己說好了一定救他,怎可言而無信,要是他真這樣死了,下半輩子怕是做夢都經常要夢到他來質問。江湖立場或許重要,可她隻是個醫者罷了,這隻是她認為該救的人罷了,若真十惡不赦,救活了再殺也不遲。
她最終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再度甩開手:“陳大哥,他或許罪該萬死,要是不曾救我也罷,現在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承諾過的病人,我若是背信棄義,與他何異?”
陳靈風心想這爛泥扶不上牆,女人糾纏起來就是麻煩,怎麼也說不通。
“是是是,可你難道就因為他救了你,就要把他救活再去為禍人間嗎?”
這些江湖上的事她不清楚,安雲克給她的感覺絕不是像白天那幾個惡徒那樣的邪惡。她甚至已經當他是朋友了,因為彆人說他壞,就轉眼拋棄,實在是做不到。
守心心生一計,決定以退為進:“這樣吧,反正他也廢了,哪兒都去不了也不能作惡。我隻治好他的內傷,腿就不管了,到時候他恢複了,你再好好殺他。”
陳靈風隻覺得這小丫頭哪來的那麼多想法,聽上去還像那麼回事。更多的是他想到了那個瘋女人,也是他那被安雲克折磨瘋的故友,成日裡癡癡傻傻的說胡話,卻隻有一件事記得清楚。那就是要見到安雲克——親手殺了他!隻是不知道五年未見,那位舊友怎麼樣了,還尚在人世否,是不是還和當初見到時一樣恨意滔天。
那就先背回去再說,趁人之危也絕不是陳靈風的做派,要殺也是等他好了再殺,這早就是正道不成文的規定了。隻要自己在醫治期間看好他,有恩的報恩,時機一到再捆了送去那邊,有仇的報仇。
陳靈風沒好氣地把他扛在肩膀上,腳步大而亂,十分故意地晃著安雲克。
守心不好說什麼,隻能輕聲說慢點。自然,為了照顧這妹妹,他也不會太肆意。
過了這麼久了,守心又暗暗測探左臂的溫度,有著碎鐲的庇護,隻是延伸了一點,脖子上也開始一點點往上。
要是再得不到救治,隻消半個多月她就可以去見爹娘和師父了。不過自己的性命倒是次要,主要還是擔心師姐的安危,即使她們的關係已大不如前,但相信她們還是真心希望對方能好好的。
“陳大哥,我師姐她……”
“等送他下去,我馬上就趕去野狗寨,如果真是他們乾的,我一定不讓他們好過!”陳靈風眼神發狠,又收起狠勁,“對了,妹子,你們奇藥穀可有什麼怪異的功法?”
守心不明所以,除了本門學問,還能有什麼:“識毒辨藥、內外傷症、療傷治病、輕功絕學?”
“不是這些,我是說……”陳靈風斟酌片刻,“某些不可學的……”
“既然是不可學的,自然就不會讓我們有機會知道才是。”自己也算是從小在這裡長大了,還從來沒聽師父說過或者展露過什麼不可學的怪異功法,不過他既然都這麼問了,肯定話出有因,“怎麼了?”
“沒事。”陳靈風萬分不解,按理來說奇藥穀這樣的老門派,是不可能有那種陰毒的功夫的。可小木也不會瞎說,那銀針入體就變成閻羅的邪功法,難道不是奇藥穀的禁書?不過倒像是……他帶著懷疑的目光瞥了一眼肩上的安雲克。
功夫沒有好壞之分,有好壞的是用武之人。陳靈風此刻甚至還有些慶幸守和學了這功夫,讓自己逃出生天了,她暗藏著這種陰毒又強勁的武功,再加上了得的輕功,還未複原的屠狗和一群雜碎應當對她造不成威脅。
幾聲激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一抖肩調整了安雲克的身體,這小子醒了。
安雲克昏睡中隻感覺自己像是懸掛在斷崖邊的樹上,而且樹枝還時刻要斷開,崖風陰寒頭頂倒置,種種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清醒過來,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開始費力掙紮,細不可聞地喊著放他下來。
肩上亂動的人在陳靈風看來就像是待宰的病豬做著無用又煩人的掙紮一般,他不爽地存肩把人滾落。
安雲克此時難受得緊,摔落的時候難免又磕到了膝蓋,若不是用手臂緩衝了下,還要吃一嘴草沾一臉土。他冷汗直流,痛苦地克製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外露。
守心欲上不上,還是在陳靈風背過身後前去查看。
“喂,你沒事兒吧?”她吃力地翻過安雲克,用手背試著他額頭。
“我睡了多久。”他的聲音帶著沙啞。
“我哪知道,你就彆說話了,我們是來救你的。”她扶起安雲克的上身,“陳大哥……”帶著乞求的眼神望向陳靈風背影。
“他是誰?”安雲克早在夢中就被一股強大的氣場包圍,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但並沒有犀利到直接把他本能的謹慎激出來。
“他……是我請來救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