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是北海龍王敖順。
他頭戴水晶七梁冠,身著白紵細布深衣,前襟束大帶,腰間佩玉環。他生得華貴俏麗,眉毛纖細,眼眸秀氣如杏子,臉龐溫軟。
無論容貌還是氣質,他都和敖閏沒有半分相似。
敖閏最像應龍,姿容乾淨利落,冷冽得能殺人。此刻,她正乾淨利落地把手從楊戩胸膛摘下來。
她甚至還疑似留戀地注視那處一眼,心道手感挺好的。
敖順石化般卡在門口不動彈。
他見敖閏負手走到院中,忙屁顛屁顛地趕過來問:“姐姐,這位是?”
楊戩保持著被摸胸的姿勢,氣定神閒地回答:“你可以叫我二郎。”
敖順呆呆地點頭。他在心底琢磨一下這個名字,沒聽過。他再看楊戩,好像有點眼熟。敖順想不起來,索性不再想。
他作揖道:“久仰久仰,小龍是北方興雲布雨之水神敖順。二郎,你怎麼與我姐認識的?”
楊戩身子略彎,拱手回禮道:“緣分使然。”
敖順一聽來勁了,連珠炮似地問:“那你是怎麼來到這的?你不會已經留宿了吧?佩服啊,二郎!我姐姐脾氣可不好,你能留在這裡,定有過人之處!”
楊戩笑而不語。
敖閏一敲石桌,橫眼望向瞬間安靜的敖順,淡淡地問:“你有什麼事?”
“啊,對,姐姐,我在北海龍宮聽見你的琴聲似有殺機,我尋思莫不是遇到了危險,就急忙趕來了。”敖順拍拍腦袋,差點把這個忘記。
敖閏上一次彈琴還是在上一次。
她回憶他口中的殺機,大約是楊戩和哪吒來借琴時的事。
敖閏:“那你來得夠快的。”
敖順的臉顯得更呆。什麼情況,他姐都學會反諷了?
他坐在她麵前捂著胸口,言辭懇切:“姐姐,天地良心啊,我剛把我家幾個逆子收拾明白,就立刻整理儀表趕來了!”
敖閏抿唇,向他推推桌麵上的籃子:“彆說了,去洗梨。”
“哦。”
敖順提籃去廚房,發現廚房已不是之前閒置的模樣。刀具和鍋碗瓢盆都洗得乾乾淨淨,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盤中還剩幾塊沒有吃完的李子糕。
他探頭,目光在敖閏和楊戩之間流連。
敖閏的扶搖琴聲可直通北海,敖順在家帶孩子的時候會留神注意幾分,若有這邊危急情況他能來施以援手。
不過沒什麼人敢惹敖閏,就算有,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敖順頂多來洗洗水果,替手笨的敖閏做做飯,以免她用法術糊弄自己。他端著梨出來,打量著接手的楊戩,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很欣慰的感覺。
敖順叼住一個梨,又往懷裡藏五六個,含混不清地道:“姐姐,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這梨挺甜,我帶回北海給逆子們嘗嘗,再會啊!”
敖閏無言。
敖順去而複返,雀躍地道:“對了姐姐,我去蟠桃宴,會給你帶桃的!”
敖閏端坐,似在出神:“好。”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庭正在熱火朝天地籌備蟠桃宴,人間秋去冬來,已然落雪。
敖閏坐在竹窗邊看書,書簡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風吹進幾片雪花融在她的發間。
楊戩從外進來,攜滿身冷氣。他拍拍胳膊上的雪花,湊到敖閏身邊,眼中蘊藏光彩道:“走,閏閏,我帶你去個地方。”
敖閏披著黑大氅,本有些懶怠動,聞言圓睜著眸,露出困惑神色:“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