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哪吒他們紛紛告辭。
金吒、木吒和哪吒各自回五龍山、九宮山、乾元山的洞府修煉,黃天化與父母姑姑叔叔弟弟們準備回轄區或回天庭去履職。
他們離開之前,黃天化神神秘秘地問:“師兄,你和龍王姐姐是不是要成親了?”
楊戩的麵皮有些泛紅,他清朗地笑答:“是啊。”
金吒眼睛彎彎道:“那師兄一定要告知我們,我們都來喝喜酒。”
木吒晃悠晃悠自己的塤,自信地說:“我來當樂師!”
哪吒為難地皺起眉,思考半天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我來伴舞,舞槍!”
“彆。”眾人異口同聲。開玩笑呢,哪吒舞槍,府邸非讓他舞塌不可。
“好吧。”哪吒一僵,垂頭喪氣道。
“師兄,你挑個好日子,最好是我們休沐的時候。”黃天化對他使眼色。
到時候他再帶一家老小來蹭幾頓飯和幾個蟠桃吃。
“當然。”楊戩沒打算隱瞞他們,眼中儘是神往。
“我打算在蟠桃會後,邀請五湖四海、三島十洲的神仙都來觀禮赴宴。”楊戩如實道。
楊戩要廣而告之,讓所有神仙都知道楊戩與敖閏成親。他要給敖閏一場最盛大的昏禮,不遜於瑤池的蟠桃會。
他們將是彼此生生世世的良人,誰也無法拆散。
楊戩活動活動關節,不由得泛上微笑。
*
這邊,敖閏和精衛正在告彆。
“敖閏,我回去填海了,你不要太想我。”精衛傲然道。
“填就填吧,彆太累。”敖閏輕聲勸導她。
“填海怎麼會累呢?”精衛的衣衫在風中撲棱,如同鳥兒的翅膀。她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喜悅,感覺渾身充滿乾勁,能再填東海三天三夜不帶休息的。
精衛從前驕縱懶惰,不願意多走一步路,如今卻勤奮無比;而敖閏從前精力旺盛,騎射、投壺、捉妖怪樣樣在行,如今卻懶怠起來,蝸居一隅。
她們對視,同時自嘲地笑出聲。
精衛湊到她麵前,壓低聲音道:“那個二郎是昆侖山玉虛宮的門人?”
“是。”敖閏也隻知道這些。
“那你以前在西昆侖學道時,見過他嗎?”精衛好奇地問。
他們若是有同門之誼,不失為一段佳話。
精衛開始腦補。
也許是當時楊戩對少年敖閏情根深種,千年裡念念不忘,最終不能自已,隱姓埋名留在她身邊,隻為得到一個名分。
敖閏嚴謹的分析打斷了精衛的思路。
“不曾得見。二郎年紀不大,上千年前他應該還沒出生。”
“好吧。那他怎麼會認識你?還想辦法留在你身邊,用那麼深情的目光看著你。”精衛十分費解。
“誰知道呢?可能是一見鐘情吧。”敖閏語氣有些自信。
畢竟她在同族裡也算非常美貌的龍,冀州的幾位河龍王都曾追求過她。不過,那些大胡子龍王都不符合敖閏的審美。這麼年來,隻有楊戩讓她有驚豔的感覺。
精衛無語。龍族普遍自戀,敖閏也是不能免俗。
“不過——”敖閏遲疑著補充道,“二郎這雙眼睛生得好,看哮天也很深情。”
精衛看過去時,送走眾神仙的楊戩正立在樹下,低頭撫摸蹭他小腿的哮天。
“還真是。”精衛道。
她們並肩走出庭院,踩在新鮮的雪地上。
“你就送到這裡吧。”精衛話音落下,變回文首赤足的小鳥模樣,在敖閏麵前懸停。
敖閏點點頭,搔搔小鳥喙下的羽毛,擼得精衛心滿意足地歪頭,差點忘記填海的事。
“好啦好啦,我真走了,給我備點好吃的,我不一定什麼時候來。”
精衛速度極快地飛走,留下一句話:“希望我下次見到你時候,你已經離開冀州了。”
熱鬨了幾天的宅院忽然空下來,敖閏還有些不習慣。
還好有楊戩、哮天和丘丘在,不然敖閏就要搬回晉陽的小院子了。敖閏答應了珠珠,等回去送她新年禮物,敖閏還沒想好送什麼。
她卷著被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那晚楊戩答應做她良人後,就恢複了從前不可接近的狀態。
敖閏不理解地去問,楊戩說成親前要避嫌,這是凡間的規矩。
避什麼嫌啊?
楊戩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天不出現,敖閏想貼都沒得貼,更遑論一起泡溫泉了。她懶散起來,每日晚睡晚起,精神不振。
她挺到亥時一刻,迷茫地沉入夢鄉。
清晨,敖閏半夢半醒間,感受到溫和的視線。她的胳膊向旁邊一拍,拍到了楊戩的大腿。
敖閏睜開眼,見到楊戩倚著床頭,坐在床外側,正垂眸等待她睡醒。
“醒了?”楊戩點點她的手指。
敖閏下意識摸摸楊戩的腿部肌肉,然後火速蒙上被子轉身。
“嗬嗬。”被團下傳來生氣的聲音。
楊戩失笑,眼尾漂亮地上鉤,溫和地拍拍她後背:“彆生氣,閏閏,我們吃早餐去吧。”
“我們要避嫌,你不可以進我房間。”敖閏悶聲道。
楊戩笑意更濃,手伸進被團下,把她隔著被子抱到膝邊:“今天不避嫌了,我們出門一趟。”
敖閏沒說話。
楊戩自顧自道:“去凡國。”
凡國是周朝的諸侯國,位於冀州的凡地,國君是周公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