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何道 “為何要阻止我?”……(2 / 2)

不謂仙 麓息 4405 字 10個月前

“沒想到妖尊也是如此眼界淺顯之徒。”她嗤之以鼻,手中拿出幾縷葉片,施法將其蓋在他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上。

火玹低頭一笑,並未作何辯解,隻是右手張開又握住反複試了幾下,讚賞的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左青淵將你納入臧天邪也不是沒他的道理。”

這話也算是他在誇自己吧,靈芷努了努嘴挑起黛色眉梢,神情頗有些洋洋自得,“鳳歌的玄鳳血脈本是天上地下修複之力最是強大的族類,可比之我來,可差遠了。”

扶星搓著手舒了口氣站在火玹和靈芷一側,左看看右看看,笑道,“好了,兩位尊者若是手頭事了,不妨回頭看看?”

聞言,他們各自回頭,看向扶星身後關在籠中的白澤。可哪裡還有白澤,黑鐵籠之中,坐著一個玲瓏玉雪的少女,披著一身雪白紗綢,烏發散落肩頭,瞧起來不過才百歲的模樣,一雙杏眼怒氣衝衝的瞪著火玹,而她的額心之中,赫然顯現出一枚赤炎印。

“瑞獸吸了妖尊的血,竟化了妖身,實乃奇事啊!”

火玹嗤了一聲,望著那個少女白澤,“若不是你身上戾氣太重又怎會誤食妖血,任她阻止了我你也便能安然無恙。”

靈芷這才震驚道,“原來是個女孩。”

接著,藏寶閣裡便是一陣奇異的靜默之聲,唯餘四張臉在此大眼瞪小眼,靈芷望了望火玹,他抱臂悠然瞟了她一眼,移開了目光,又看了看扶星,他清咳了一聲嘴裡咕噥了一句似是“我不會養孩子”之類的話,最後看向那少女,她黑溜溜的眼睛對上靈芷的目光時,眼中的怒意消散,道了句,“你救了我,是個好仙。”

“你可有名字?”靈芷走到籠前,彎著身子問那個坐在鐵籠之中的白澤,又覺得籠子太過礙眼,轉頭看向扶星,他了然,一揮手,黑籠消失,白澤俏生生的光腳站在地麵之上。

白澤搖了搖頭,懵懂的望著她。靈芷思忖了一瞬,素指一點,便為白澤穿上了一身合體的白色裙衫,順便腳上也套上了一雙白綢羽鞋,她顯然是不適應目前雙腳又穿了鞋子的狀態,歪了歪身子便要栽倒,靈芷眼疾手快將她扶住,耐心道,“你既已化了妖身,成了妖,便學著適應這副樣子吧,唔……不如以後就叫你朝露如何?”

“朝露……”白澤喃喃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笑的天真無邪,“我喜歡這個名字。”

靈芷摸了摸朝露的頭,“朝,意為清晨,露,意為露水,清晨之露最是明澈清泫,你也是如此,雖然相識的時機不好,但既然我們有緣又如此相似,那我便當你是我的妹妹,可好?”她想起萬年前的青要山,自己也是如此,於一日天色清朗,漫天流霞華采猗猗之時,臥於樹爺爺巨大的樹冠之下化形成人,自巨大的古柏樹葉叢中蘇醒,樹爺爺對她說,“便叫你靈芷吧。”由此開始了身為靈芷的一生。

透過朝露澄淨黑亮的眸子,她似是也望見了那一年的青要山,翠巒明峰望不到儘頭,日影西斜天星晝現,碧潭落影,風起時,眼前一片飛花玉虹。

“嗯!”朝露乖巧點頭,靈芷淺淺一笑,抬頭看向扶星,問道,“我可以帶她走嗎?”

“請便。”扶星欣然答應。

她拉著朝露的手站起身來,看向火玹,“我離開太久了,鳳歌已是召了我數次,此次欠了妖尊一個大恩,日後靈芷必當償還於你。”

火玹神色微恙,“六界懸賞招來的必然是窮凶極惡之徒,此去凶險難測,你可想清楚仍要與他們同行?”

“嗯。”靈芷不曾猶豫半分的點了點頭。

“本座想知道為何?左青淵所求之道,乃是深淵惡障,你若襄助於他,終有一日,也會同他一般萬劫不複。”他眸色沉沉已然有了幾分薄怒,卻仍是淡淡問她。

她垂下眸子,似有一瞬哀傷,不過須臾,便又抬眸,“妖尊說萬年前曾見過我,那必然是覺得我與那時該無二樣,空長了年歲,便連一身仙力都未見長進,可妖尊彆忘記了,我因罪責落入混沌之墟,又安然自那裡出來,”她一笑,笑容有些許寂寥,“如今的靈芷同那時的靈芷,早就是殊途,左青淵所求深淵惡道,你又怎知,我所求,不是同道?”

火玹靜靜望著眼前的綠衣仙靈,她一身無塵仙氣,是世間最是純淨之處,時隔經年除了這身純淨靈氣之外,她確有不同,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底,已不似當初無憂,相聚的時間太短,分離的時間太久,他也未來得及去詢問這萬年間發生了何事,緣何那時身在青要山的她會落入混沌之墟,又在其中的四千年間遭遇了什麼。

他也不妄圖去詢問,隻是走近幾步,“本座先前同你所說,不可妄動天地之力,可還記得?”

靈芷點頭。便看到火玹伸出手來,掌心是一支古樸的桃木簪,他抬手將木簪送入她的發髻,端詳了一番,這才道,“此物中有本座念力,可護你一時,若遇致命險境,便將其碎了,本座便能趕去救你。”說罷,他順手拎住了朝露的領子拉到自己身邊,不顧那小小的人兒掙紮撕咬,“這個拖油瓶便留在本座這裡吧,既成了妖族,本座自會替你照顧好她。”

“若我……”

“若你想見她,便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