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所後,鳳歌並沒有回來。靈芷焦灼的咬著手指在屋內走來走去,一手握住腰間的壓製靈氣的法器猶豫不決。
是按兵不動還是主動出擊?腦子本就不靈光的她身邊沒了唯一一個可以出主意的鳳歌,連個臭皮匠都不如,思來想去得出了一個最為妥帖的法子。
跑。
不管鳳歌有沒有被抓,她跑了不就行了?如果鳳歌沒有被抓,到時候她就當是出去逛了一圈又回來了,如果鳳歌被抓了,她提前一步跑路,也好過他們兩個都落入夏翊之手不是?
靈芷又反複斟酌了一番,覺得自己此種辦法若是拋開了義氣道德,就是一個毫無破綻,人間的老夫子不都講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所以說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既然下了決定,靈芷環顧了一番這間客居之地,幾日的起居下來倒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帶走的隻這桌上的水果可以拿到作果腹之用,於是打了個包抱在懷裡,邁開步子準備開門跑路。
殿門恰好被從外麵推開,鳳歌一臉不鬱眉眼糾結,打著哈欠無精打采的走了進來。
“?”靈芷抱著一包水果愣住了。
鳳歌打了一半哈欠張著嘴也忘記合上了。
還是她先反應了過來,一本正經的責怪道,“你怎地這樣慢,我還準備帶上些吃的去……賄賂一下守衛大哥打聽你的消息呢。”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自覺更是滴水不漏。
鳳歌緩緩合上嘴巴,眯著眼懷疑道,“難道不是你為了跑路打包用來果腹的?”
“你太小看我了,”靈芷放下懷裡的一包水果,拿出一顆煞心果來,這果子外形像是天界的蟠桃,就是小了些,黑了些,味道還是甜滋滋的,咬了一口含糊道,“這點吃的都不夠我塞牙縫。”
鳳歌很是不齒她的厚臉皮,但還是沒有就此批判她,反而是拖著沉重的步子移到了床榻前,倒頭躺下,歎了口氣,深沉又憂鬱的開口,“靈芷,我要成親了。”
“噗!”靈芷沒能忍住,一口果子水就噴了出來,“和誰?什麼時候?在哪裡?”她脫口問出了一個通用型的問題,簡直適用於任何對話中的任何疑問。
“夏翊,還未定,魔宮。”鳳歌答的很簡單。
“……”
靈芷想,沒想到還是走出了這一步,她之前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不過這樣想一番的話……他們的麻煩就更大了。
原本隻是偷個通天鑒而已,現在已經發展到騙婚的地步了,而且騙的,還是魔尊的,“這可不是鬨著玩兒的……”靈芷呆呆的總結了句。
鳳歌瞟了她一眼,才款款敘述了他進入夏翊住處以後的遭遇,尋找的過程自不用贅述,重點是鳳歌的確在夏翊的寢宮內發現了絲絲端倪,夏翊的床榻建在一處古老的陣法之上,陣法所用為何他還未來得及探究一番,夏翊便回來了,而入目所見的一幕便是鳳歌單手支頭斜靠在床榻之上的媚態。接著鳳歌便以三寸不爛之舌向夏翊表達了這幾日的拳拳愛意之心,以及火玹到來後內心騰騰而起的嫉妒之火,如此這般,兩人在寢宮之中互訴衷腸,夏翊揮手決定,不日將納鳳歌為魔君。
“額,我有個問題。”靈芷乖乖舉手,虛心開口,“如果,如果哈,我們來不及在婚期前走掉,你是不是真的要……”
鳳歌翻了個白眼,滾進了被褥之中拒絕思考後果。
第二日兩人都起了個大早,靈芷還好,鳳歌耷拉著一對黑眼圈明顯就是一夜輾轉未睡的樣子,她本想說點什麼勸說一下他,伸手拍了拍鳳歌的肩膀以後卻想不出該說什麼,遇上旁人婚嫁這種事,一般便是說些吉祥話就成了,什麼心想事成,什麼三年抱倆,可鳳歌這一樁事著實是讓她難開口,總不能說節哀順變吧。
喜紀長老是一大早就得知了鳳歌和夏翊之間的事,樂的簡直合不攏嘴,一大早就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婢女,抬著各樣的魔界珍寶,來到了他們客居之地,抱住鳳歌喜極而泣,“這麼多年了,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啊!”
鳳歌眼角也似是有了淚水,不知是感動還是難過,“長老您彆太激動。”
靈芷坐在一旁勉強笑著點了點頭,確實不要太激動,不然到時候東窗事發的時候,指不定要有多惱怒。
喜紀長老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準備的匆忙,所以恐怕對魔君多有怠慢,不過這喜服我已經準備了三百多年了,用的也是珍稀的虹霄彩錦,魔君趕快來試試,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尚且有時間改一下。”他揮手,身後一個婢女端著那存了三百年的魔君喜服走了上來端放在了桌麵上。
靈芷伸手摸了摸,入手如雲靄拂過,觸感微涼又不顯寒,這虹霄彩錦不似名字那樣色彩紛呈,而是遵循了魔族一貫暗沉的深色,可深色的底色上,似有虹光流彩,隱約能看出其中所繪的山河壯闊。
不由感歎道,“裁剪這樣的錦緞,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