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淵姑娘有所不知，”喜紀長老開心了，話也密了起來，樂嗬嗬的介紹，“這虹霄彩錦乃是肥遺一族最寶貝的手藝，做成以後不可裁剪，若是裁剪的話可要破壞了這上麵的術法和靈繪了，不如重做，可若是重做，可又得去他們那裡求爺爺告奶奶的排上個三五百年才能求來這一件，但這彩錦可以通過肥遺族的秘訣來隨意延展收縮，因此三日時間，夠我們請來肥遺族人幫忙改改了。”

“三日？！”鳳歌和靈芷同時失聲道。

“你們看起來很是欣喜啊哈哈哈，我也沒想到魔尊這般著急，說娶就要娶了。”

喜紀長老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正是因此，靈芷懷疑這笑容影響了他的視線，才會沒看出來她和鳳歌臉色的表情根本不是什麼驚喜而是驚嚇。鳳歌像個傀儡一樣任由婢女將那件黑乎乎的喜服套在了身上檢查尺寸，做記錄，一群魔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走。

留下二臉淩亂的靈芷和鳳歌，三天啊，靈芷默默盤算著，夠他們再摸進夏翊的寢宮一次嗎？

“你這次犧牲蠻大的。”最終，靈芷咬著煞心果中肯的總結了下，驀然想起火玹還在著魔宮之中，看來他所說的不娶夏翊是真的，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要在這裡停留幾天，興許能趕得上喝一杯鳳歌的喜酒。

魔尊成親算得上是魔宮乃至整個魔域都要一起慶祝的大事了，靈芷照例會被夏翊拉著出去溜達，每出去一次便會有一層更深的擔憂，魔域裡的眾百姓，簡直把這次魔尊成親當做是萬年一遇的盛事，酒肆當中的酒賣到斷貨，各家各戶都掛起了夜合花枝，那粉簇粉簇的花枝，是她自來魔域都未曾看到過的顏色，也不知他們是從哪裡弄來的。夏翊也像個待嫁的女孩一樣，對此次親事很是期待，雖隻有三日，但她每每談起鳳歌來都是一副小女兒樣的嬌態。

“靈淵，你同我說說你哥哥他喜歡做的事吧。”再一次爬到滅魂崖頂時，夏翊噙著幸福的笑問她。

靈芷心裡被貓抓一樣的難受，首先這個問題她無從說起，其次，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做壞事真不如想象中的那樣痛快，隻能望著天不看夏翊的表情，開始瞎編，“我哥他喜歡……吟詩作對，賞花弄月，總之酸的很。”

夏翊好歹也是執掌生殺叱吒風雲的魔尊，一身颯然爽快之氣，想必對凡間那些個舞文弄墨的酸書生型男子定會鄙夷，靈芷的想象中，夏翊喜歡的男子，雖不至於威武霸氣好歹也該是橫刀立馬的好男兒，看上鳳歌不過是因為他那極具迷惑性的外表，到底是個女子嘛，動心是正常的，眼下聽完她的這些詆毀定會猶豫。

哪知夏翊聽罷反倒是眼眸一亮，“是不是同那些凡世裡話本子中文采斐然玉樹臨風的才子一般？”

“呃，那倒不至於……”

“靈淵。”夏翊忽然握住靈芷的手，她肩頭一縮抽不出來，便看到夏翊笑的真誠，“謝謝你們來到我身邊，真的。”

靈芷動了動嘴唇沒能說出一個敷衍的假話，她想起樹爺爺說，“世間眾心捭闔，不要因一心之惡就以惡度眾善，也不可因己心之善而忘了眾生之惡，靈芷啊，行走世間你需先護住自己，才可護蒼生。”可她後來回去了青要山，問樹爺爺，若因一人之惡就墜入深淵萬劫不複，遭眾生遺棄，她還需要對蒼生存善念嗎？枯朽的老樹在風中蕭瑟，殘葉滾過足尖，已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所以她得出了一個自己的結論，大道存於心，正道邪道，皆由己身。旁人未嘗過她的苦難，又何來資格質疑於她。

話雖如此，可麵對一直真心待自己好的夏翊，靈芷還是免不了生出愧疚之情，她顯然對成婚一事極為期待和重視，等了兩萬年才出現的鳳歌，哪成想竟然是個騙婚的。

“唉……”

是夜，靈芷坐在屋頂幽幽歎氣，望向魔域一沉到底的夜色，看不見星辰，看不見朗月。

“魔域大婚時，有一樁古老的習俗你可知道？”身邊驀然出現火玹的悠然腔調，她抬眼瞄了一眼，搖了搖頭，反正現在已經走在鋼絲上了，鋼絲粗點細點她已經不關心了。

火玹坐到了身邊，慢條斯理說，“濁氣相融，也就是自禮成之後，於眾魔的麵前，將體內一縷魔氣融合在一起存放於元晶之內。”

“那如果不是魔呢？”靈芷偏頭問，想到的是火玹和夏翊之間的婚事。

火玹支起手裡的黑扇，點了點下巴，“魔族向來少與旁的族係通婚，可與神族的話，也不算是沒有先例，當年昀麓同沼武成親，想必暗地裡吃了不少苦頭，以天界清氣養成的仙體，若不是受了折磨，在這裡是待不住的。”

“咦，你的扇子？”靈芷想起來，這扇子不是之前跑到鳳歌的手裡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仔細看看好像又不儘相同。

火玹揚眉，“我以為你現在更應該考慮下後日的婚典。”

“……哦對……”靈芷想了想方才他說的話，反駁道，“鳳歌又不是以神族身份去成親的，他現在是魔族。”話剛說完，便轉念一想，“……可是他沒有魔氣。”

“為了查區區懸賞也算是費儘手段了，你們可想過後果？”他似是對此事很感興趣，覺得很新鮮，像是打聽什麼熱鬨一樣的問。

靈芷一個頭兩個大的想，確實沒敢想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