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啦啦的,薑寧聽著犯困,心裡覺得真是失策。之前沒打算讓小餘住多久,就沒收拾多餘的屋子。本來今晚想和小餘擠一晚上湊活湊活,這麼擺了一道,隻有睡沙發的份兒了。
薑寧把厚被子抱出來往沙發上鋪。房子的家具都是中式的,所謂沙發也就是一塊拋光的木頭,他平時連坐都不願意坐。鋪完以後按了按,手都被硌得疼。大男人說什麼也不該這麼嬌氣,薑寧乾脆心一橫,在被子上躺了下來。
被子是齊女士找人做的,專門冬天蓋,特厚,躺著挺軟乎。薑寧聽著水聲,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正丟著盹兒,冷不丁想起來沒給孩子找牙刷毛巾,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挪到浴室門口,敲敲門。
“牙刷在第二層櫃子。”
“什麼?”
餘平野沒聽清,關了水,薑寧又重複了一遍,裡麵還是喊叫“聽不清”。薑寧本來就一肚子不耐煩,這會兒炸毛了,一把推開門,氤氳的水汽糊了他一臉。
衛生間麵積不大,淋浴做的是開放的。餘平野站在冷光燈下,渾身濕漉漉的,本來就白的皮膚更跟白魚兒似的,腿也長,屁股也翹,莫名其妙的還有腰線。
薑寧咳了一下,感覺跟從來沒見過這孩子似的。
回過神來,兩個人多少有點麵麵相覷。薑寧自己貿然闖進來,更說不清了,翻出來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漱台上,灰溜溜地出去了。
等薑寧洗完躺下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洗完澡渾身都熱哄哄的,被厚被子包著,躺上一會兒就後背發燙,薑寧來回翻身,難受的睡不著。下午那一覺睡得好,這會兒就顯了出來,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摸過手機一看,都兩點半了。
這種情況他就該吃安眠藥了。病了好幾年,他對自己也算是熟悉,安眠藥什麼的還必須適當吃點,不然隻能是惡性循環。
藥放在臥室裡,這會兒也不太好找。薑寧想忍一忍,但腦子裡那根弦一直斷斷續續地繃著,明明很困了,就是睡不著。
總這麼乾等著也不是事兒,薑寧最後決定去拿藥。
想著小餘怎麼著也該是深度睡眠了,薑寧翻騰的時候就沒那麼小心翼翼。喝了水吃了藥,他也不想再回硬沙發了,就溜著邊兒往床上爬。
餘平野睡得淺,薑寧進來的時候他就醒了。他有點認床,花了老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著,結果剛睡著薑寧就進來搗亂。他懶得搭理,閉著眼睛繼續睡,聽到薑寧往床上坐,一瞬間還有點緊張。
正想著,那邊薑寧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餘平野從小就對病毒細菌什麼的格外在意,條件反射地用被子捂住下半張臉,眼睛睜了條縫,看見薑寧一條腿搭在床邊,緊張地看著他。
“你感冒了?”餘平野捂著鼻子,聲音囔囔的。
薑寧沒聽清,看小餘醒了,慌裡慌張地道歉,“小餘,吵到你啦,沙發太硬了,我一直沒睡著……”
餘平野壓根沒理,哼道:“去喝點板藍根。”
這句倒是聽清了,不過薑寧都要煩死了,犯著賴勁兒擠了上來,又是推胳膊又是拱腰的,催促道,“明天說明天說,給哥騰點地兒,再不睡哥就要沒命了。”
小餘很受用,被薑寧半推半哄地挪到一邊,翻了個身背對他。
薑寧抓過半邊被子鑽了進去,一下子被體溫包圍了。不算熱,但是很特彆。藥勁兒來的快,他沒兩分鐘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