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到幾點，薑寧終於醒了過來，還沒睜眼就有種自己錯過了什麼的預感。

外麵天光大亮，看樣子也不早了。他在床頭摸手機，找不到，連充電線也沒了，第一反應是進賊了，嘩地坐起來，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晚他一直折騰到三點都沒睡著，進去找安眠藥，看見小餘睡得舒服，一下子就心頭火起，心想我憑什麼受這個罪啊，這是我家，我當然要在床上睡，然後他就掀起被子擠了上去。被子暖烘烘的，他一氣兒睡到現在。

早上的彙報八成是遲到了。薑寧不死心，到客廳一看，都十一點半了，心涼了半截。手機在茶幾上充著電，薑寧摁開一看，足足有七個未接，全是他導打來的。他趕緊給他導回了個電話，他導掛了，一會兒來了條短信，大意是會還沒完，讓他下午的會也彆去了，大導生氣了。

薑寧腦子一蒙，接著就難受了起來。事兒已經發生了，他也沒法子，心裡亂的一鍋粥，也不知道乾點什麼，就在房子裡瞎轉悠。

沒一會兒就十二點了，薑寧聽著表鐺鐺地敲著，跟喪鐘似的，一下子各種情緒都上來了，想收拾收拾出門吃飯的勁兒都提不起來，就縮在餐桌旁邊，愣愣地出神。

他沒想到小餘中午會回來，甚至忘了小餘這回事，門哢噠一響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餘平野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渾身透著一股年輕人的清爽勁兒，看到薑寧，也嚇了一跳，皺著眉問，“你怎麼了？”

薑寧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多不正常，清了清嗓子，說，“啊？我沒事兒，就發發呆。”

餘平野倒了杯水推過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兩口喝乾淨了，抹抹唇邊的水，問，“吃飯了嗎？”

“我不餓。”

小餘沒理他的話，提著一個袋子進廚房了。薑寧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哪來的勇氣說出“生活上的事哥來操心”這種話，自己生活都一團亂，彆提照顧一個高中生了。

小餘下了兩碗酸湯麵，味道挺爽口的，一下子把薑寧的感官都調動了起來。稀裡糊塗吃完，小餘把他的碗筷也接過去洗了，沒說什麼就又忙著出門上學。薑寧聽著門響，感覺小餘就是為了給他做一頓飯才回來的。

薑寧有點羞愧，年齡虛長小餘六歲，生活上還要一個孩子來照顧自己。

吃飽喝足以後，薑寧間歇性破罐子破摔的勁兒又上來了，對著牆罵了一通什麼狗屁科研老子不乾了愛誰誰，就鑽進書房，理了理最近的工作。

這兩天忙忙亂亂的，堆了不少活兒。除了手頭正寫的一本，還有兩本和出版社聯係的。

想想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薑寧幾乎立馬就精神百倍了。忙了一下午，工作進展還挺順利，他對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展展腰，心情好了不少。晚上去校門口吃了盤炒麵，順道理了個發，頓時意氣風發，哼著曲往家裡走。

哼的高興，半道上迎麵碰見他導。薑寧立馬停止了搖頭晃腦，心虛地想躲，他導叫住他，也沒批評，陪著他邊走邊聊，說著說著就上了頭，相對著唉聲歎氣了半天，他導說大導說得對，達不到畢業條件做再多事兒也沒用，然後就把他叫到他家去坐坐，規劃一下畢業論文。

他導和他一樣是夜貓子，快十二點了，兩個人還談興正濃。師母硬是把他趕出去，臨走還不忘給他提了一兜水果。

薑寧和他導就前後樓，回到家才十二點剛過。看到主臥透出來的燈光，他一時間還有點不太習慣，把水果放到廚房，探了個頭，寒暄道，“小餘，還沒睡呢？”

餘平野正靠在床頭學習，上身隻穿了件背心，肌肉的線條格外明顯。他沒接薑寧的茬，反問道，“你去哪了？”

“我導師那兒。”

餘平野“哦”了一聲，低頭去看本子。薑寧看他沒話了，搓搓手走進來，想說點什麼又不好意思打擾，隻好勾過床頭的睡衣。

臥室燈光有點暗，薑寧不放心地看了兩眼，說，“桌子明天就回來了，你要學習先去書房吧，我晚上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