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沒睡太熟，早上小餘一動他就睜眼了。看看被子和枕頭，估計昨晚小餘陪了他一晚上，心裡很不是滋味。溫水早就倒好放在桌上，薑寧喝了，聽見小餘在廚房忙活。

“弄什麼呢？”

“熬了點粥。”餘平野蓋上鍋蓋，仔細地擰著火，火苗變成青色。他看了眼表，說：“我定了鬨鈴，你半小時後關火。”

小餘中午沒回來，薑寧也沒專門等，靠著這一鍋粥過了一天。組會在晚上，薑寧算了算，發現自己得有十二個小時沒睡覺了，生怕一會兒犯困，趕緊喝了杯咖啡。沒想到講的時候發揮超常，居然被大導表揚了。

頭一次被大導誇，薑寧有點暈暈乎乎的，感覺自己和他導今晚都是最耀眼的星。晚上開完會興致還很高，和課題組幾個人嘮了會兒，回來都十點了，想起來一天沒見小餘，就敲敲他的房門，宣告自己的彙報大獲成功。

小餘沒怎麼在意，等薑寧說完，問：“你胃怎麼樣？”

“好多了，剛還在路邊吃了份炒麵。”

小餘聽到路邊攤就皺眉頭，薑寧知道小餘嫌不健康，趕緊收起邀功的表情，打住不說了，轉頭想起來自己中午的鍋還沒洗，就往廚房走。過去一看，廚房都收拾好了，案板上還放了一盆瀝乾了水的菜，想著問問小餘，但又不好總打擾他，就自己收拾收拾回房間了。

最近的事兒基本告一段落，薑寧躺了會兒，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事，本來還因為大導表揚他喜滋滋的，到最後自己都煩了，盯了會兒天花板，打了個哈欠，眼睛被眼淚一激，更加清醒了。

夜不知道多深了，他的腦子還是活躍異常。薑寧熟門熟路地吃了片安眠藥，烙餅似的翻了半天，還是毫無睡意，乾脆開了台燈坐起來硬等著。

薑寧上一次徹夜失眠還是大三那年，失戀了，不過那都是年少輕狂。年紀大了，什麼都看的開了，天塌下來也犯不著通宵。

一直等到四點半，薑寧確定今晚天要塌了。

小餘今晚也沒睡實。他擔心薑寧的胃，也不知道食療方子有沒有用，早早就醒了，路過薑寧房間的時候發現裡麵還亮著燈。

之前他也幫薑寧關過幾次燈，這次沒想太多，推門進來，猛地對上薑寧的視線，先是嚇了一跳，皺著眉問，“薑寧，你還不睡？不要命了？”

“嗯？我……”

薑寧沒想到小餘會進來，腦子反應比較遲鈍，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小餘的手就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你沒生病吧？”

昏黃的燈光下，餘平野的眼神焦急。薑寧老實地說：“昨天下午喝了杯咖啡，一晚上沒睡著。”

餘平野氣得噎了一下。他知道薑寧有睡眠障礙，沒想到一個有睡眠障礙的人還晚上喝咖啡，這不就是作死嗎。

看著薑寧昏昏沉沉的樣子，餘平野也不忍心發脾氣，壓著火命令道：“你現在睡會兒。”

薑寧抿抿嘴，像一個病人一樣被扶著肩膀乖乖躺下，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就是不閉。

餘平野跟他對上眼神，問，“怎麼了？”

薑寧也說不清，隻是覺得難受，安眠藥原本是他最後的防線，現在也沒用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話到嘴邊，說成了：“我有點害怕。”

餘平野一陣心疼，在薑寧額上親了一下。

“隻睡一會兒，我去做早飯，好了叫你。”

薑寧腦門上挨了這一下，酥酥麻麻的，乖乖地閉上眼睛。書房和廚房一牆之隔，小餘在那邊叮叮當當，薑寧伴著這聲音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