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楓晚渾身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連聲求饒道:“哥哥,我求你彆提那個癩頭小子的名字了!光是聽著,我的心裡就止不住地打哆嗦呢!”
夏紙屏哈哈大笑道:“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搞好關係’不是這麼來的!”
夏楓晚隨手拔下一朵團形的趙粉來,在烏絲間比比劃劃,忽而又想起來了什麼,眉眼間閃過一抹俏皮的神色,抬頭對夏紙屏問道:“哥哥,你是當真不喜歡錢葉如麼?她是個千金大小姐,縱然是嬌生慣養的,難免有些小脾氣來,可是性子也順,人又懂禮貌,就連父親那麼挑剔,也覺得她很是乖巧懂事,家世也不算差,你怎麼也得入眼了吧?!”
夏紙屏開玩笑地推了夏楓晚一把,笑道:“你哥哥眼光還沒有那麼差!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也不差這一顆。況且,你哥哥也不差呀,又不是江風待那種沒人要的貨色,人也沒有多老,你個小丫頭片子,這麼早就想把你老哥扔出去了?!”
夏楓晚差點被推倒在牡丹花叢裡,好容易直起身子,趕緊又推了夏紙屏一把反擊,卻見他還要還手,連忙縮起身子,告饒道:“哥哥,哥哥……哎呀,我不和你鬨了!我有明天上午的戲票,你和我去吧!”
夏紙屏收了手,挑眉問道:“誰的戲?”
夏楓晚道:“是江浙名角元送暖的《琵琶記》。這次你可一定要去,——是錢葉如做東呢!”說罷,止不住地偷眼兒看夏紙屏的臉色。夏紙屏皺皺眉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我不看越劇。全是才子佳人,有什麼看頭?”
夏楓晚眼裡頭全是促狹勁兒,道:“你和錢葉如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你是怕被點中了心事!你也去看一看,以後就得心應手了起來嘛!”
夏紙屏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隻好道:“你也知道,我自小和父親在北平長大,聽不懂越劇裡的南方話的。”
一聽這話,夏楓晚立刻笑了起來:“不打緊,戲園子裡頭都有唱本的!”
夏紙屏看妹妹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去聽戲,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便就默不作聲,權當做應允了便是。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趕忙問道:“楓晚,你也去聽戲?”
夏楓晚神秘地一笑,道:“那是當然。”
早春摧放了連天的花海,一朵朵地沁吐芬芳。微風輕柔地繾綣,裹挾著些許陽光,把一團團姹紫嫣紅拭淨,透出一抹鮮亮透明的顏色,顫抖著溫婉的曖昧。夕陽的暖橙色光華,溫潤著漫天紛飛的楊花柳絮,淺淺地飛起一片片如夢如幻的清香來,竟流露出清甜的味道,像極了隆冬臘月的飛雪。最是一年春好處,庭院深深裡,漫過藏不住的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