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的,赫然是那日在攤子前吃了兩盤荷花酥的老爺子。
老爺子姓鐘名鶴,原也是清河數一數二的點心師傅,可現在被對家的點心師傅打壓,掌櫃的嫌棄,老人家也是有心無力了。
在桑榆這吃了點心。回家好久,決定想從這小娘子手裡買下這個方子。
“你放心,我鐘某人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鐘鶴心裡也是抱著一次不行就來三次,畢竟任誰從自己手裡拿走方子,他都不樂意。
“可以”
桑榆並沒有覺得為難,畢竟她也不是全靠點心掙錢,所以她答應的非常痛快。
老爺子卻不知道桑榆的想法,隻是略顯激動,袖口露出的蒼老的手鬆了又握,他連聲說好好好,然後就將手裡準備的銀票送給桑榆。
一百兩銀子,其實按照這個荷花酥的品相和味道,老爺子覺得一百兩很值,他特意提高了價格。
桑榆不知道方子具體能賣多少錢,但是一百兩對她來說確實很多了,多到她都不好意思了。
老爺子想請桑榆在去茶樓教授,因著茶樓點心製作的各種米麵油果子之類的比較齊全。
桑榆剛想點頭,可摸著肚子她又覺得不太放心,畢竟以前還好現在出門……
鐘鶴隨著眼前小娘子的動作才想起這還是個有孕在身的,他最後詢問可否在桑榆家,桑榆立刻同意了。
畢竟鐘鶴六十多歲,白發都飄飄了,總不會有太後娘娘那句和男人少接觸的那種流言蜚語吧。
鐘老爺子讓自己的徒弟將所有的東西都拿來。
桑榆什麼都沒說,因著知道如果精準的說出麵粉油和其他,那一旦被泄露出去,聰明的都知道怎麼做了。
桑榆先進屋和陸母說了一聲,陸母倒是理解並表示會一起幫忙。
過了沒一會,一小袋子的麵粉清油和重油,各個水果梨子李子杏等,桑榆巡視一圈,然後洗手開始教學工作。
目前廚房隻有陸母,桑榆,鐘鶴。
陸母幫著桑榆燒火,取出小袋子的二分之一麵粉放入蒸籠裡,用多層屜布嚴實的包裹著麵粉。
“為何麵粉要提前上鍋蒸?”
鐘鶴在一邊背著手傾身靠過去看了一眼,然後起身問道。
“去筋”桑榆解釋道“正常麵粉裡帶著筋,荷花酥要做到外皮層層酥脆,所以在兌麵粉一定要低筋和中筋和在一起。”
鐘鶴回憶著那天吃進嘴裡的荷花酥,確實和他做的那些開酥的點心口感不一樣,格外好吃。
桑榆將山楂去核,鐘鶴和陸母都在一邊幫忙,因著不多就一小盆,很快就弄好了,在另一鍋砸開鍋熬煮。
山楂煮的開花後碾碎,用紗布過濾硬皮,然後再用大火收汁熬乾,最後加入山楂餡的三分之一的糖就行。
桑榆說完就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多餘,人家是幾十年的老師傅還能不知道這些,她內心吐槽自己是個傻了的,但一邊鐘老爺子倒是虛心的聽著。
接下來就是揉一個油酥一個水油,接下來就是正常的步驟,然後重頭戲就來了,桑榆在荷花酥的皮每一層都放了點東西。
油鍋外層起了小泡泡,勺子端著荷花酥放入鍋裡,就像是一顆荷花種子進入了池塘,雪白的花瓣一層一層在油裡綻放。
陸母眼睛一直盯著鍋,此刻更是一眨不眨的,她在以前也沒吃過這麼好看的點心。
鐘鶴走時,桑榆因著對方一百兩的慷慨,贈送了一份鮮花餅的方子包括了餡料如何製作不會發澀。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應該還接觸不到最南端的鮮花餅吧,說不定也會大火。
不說鐘鶴帶著兩個方子讓茶樓天天爆滿,就說那越來越多的難民,知府也實在是接手不了這麼多的人。
而此時去兩周的官員在涼州見到知府,先是被對方消瘦入骨的樣子嚇了一跳,然後就是被對方惡狠狠的如同狼一樣的眼神瞪的渾身一激靈,他掐著手指著知府囂張道“知府既然如此不歡迎我,那我還是打道回府吧”說罷,整個人就要走。
本以為會有人攔著,可走了好幾步身後都沒有動靜,在一回頭,知府都不見了,他氣的指著城門“好你個涼州知府,本官看你還有力氣逞能,想必這涼州災情是你謊報了!”
這位大人已經決定打道回府,準備好好的告他一狀,突然一群破衣爛衫的人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他似乎終於感覺到害怕,瑟縮著就要上馬車,可下一秒,災民一哄而上,那大人發出慘烈的嚎叫,隨行的兩個侍從見狀直接逃跑了。
那群人將馬車裡的東西哄搶而空,點心上的碎渣掉在地上,瞬間染成了紅色。
涼州災民現在已經餓的胃了一口吃的,什麼都不顧了,大周朝的法律讓他們忍饑挨餓,隻有打破才能有一口吃的。
其中一災民裹著搶奪的麵餅和肉乾踩著黑紅的官服向著城門裡走去,他隻剩下一女兒相依為命。
“你說什麼!”皇帝猛的從賢妃身邊坐起,“死了!”
皇帝幾步下來,然後又焦慮的轉圈,突然轉身對汪清道“朕親自下旨安排此人,誰敢要他性命!”
大內第一總管微垂著頭,拱手道“災民”
“他們竟敢!涼州知府是乾什麼的,就任由這些流民犯事,這是要打朕的臉!”
汪清依舊垂著頭,沒有說話。這時候賢妃卻看著皇帝背影眉頭都皺起來了,不過後來又放鬆下來,她提議“不如直接先發賑災款,等到有了銀子有了糧食他們就不會為了吃的犯事”
皇帝應到這裡也覺得是個好主意,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把這個好主意撇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