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打發聞寶寶回屋睡覺,一開始聞寶寶還不肯,鬨著要吃迎春樓的醉雞,馮玉梅著急藏銀子,隻得咬牙答應下來,嘴裡還不斷的罵著聞寶寶是個討債的鬼。
夜色很深,幾個幫忙的婆子在院子裡忙活著、準備明天早上迎親隊伍的吃食,聞小兵已經呼呼大睡,馮玉梅站在屋子角落,還在糾結這些銀子到底應該藏在哪裡才合適。
聞疏有著原主的記憶,知道馮玉梅和聞小兵兩人有晚上起床喝水的習慣,等馮玉梅出去藏銀子的空隙,聞疏偷溜進兩人的房間,將剛剛摘來的兩顆蓖麻丟進杯子裡。
沒一會兒,忙活了一通的馮玉梅終於回了屋,第一時間就去喝杯子裡的水,隻是剛喝下沒一會兒,便覺得整個人忽然失去了力氣,她眼睛雖是睜著的,卻什麼也看見,隻有大腦異常清醒著。
馮玉梅想張嘴去叫聞小兵,可全身沒有一處聽使喚的地方,聞小兵又是個睡覺特彆死的人,壓根不知道有人進來將馮玉梅從屋裡拖了出去。
聞疏給她換上了嫁衣蓋上了蓋頭,趁著天黑,又去西牆邊的水井旁挖出了馮玉梅剛剛藏好的銀子,隨後悄摸著牽走了聞小兵的馬,轉身就消失在黑夜之下。
原主這具身體的金手指真好用,隻要她想乾什麼,就幾乎沒有乾不成的,今晚的事也順利的超乎想象,她現在隻要一想到馮玉梅被人發現之後的場麵,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蓖麻的作用能持續十幾個時辰,聞疏回了家美美的睡了一覺,早起繼續收拾她那些家夥去青岩鎮賺錢。
不過她今天順路把聞小兵的馬也帶來青岩鎮賣,省的留在家裡以後被人抓了把柄。
這馬雖說是順手牽羊來的,但聞疏也不想賤賣,省的惹人懷疑,於是在馬市那邊等了一會兒,沒想到真等來了買家,二話不說就交了銀錢。
賣了馬,聞疏又去了裡巷,早早就有人在那等著她的涼麵,意料之中的,準備的食材很快就被一掃而空。
聞疏大概算計了一下,她每天大概能做二十幾碗的量,每碗五文錢,綠豆湯第一碗是免費,再要喝就是一碗一文錢,現在天氣越來越熱,許多客人幾乎都要喝上兩三碗,這樣一算下來,要不了半個月,她就能賺一兩多。
聞疏越想越興奮,隻覺得往後的日子一片光明璀璨。
回家之前她先去找了趟阿鐵,讓他半小時之後去府衙報案,就說李家村李新柱家有人聚眾鬨事。
阿鐵詢問緣由,聞疏隻說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果不其然,不到半個時辰,就見一人瘋了似的闖進院子,嘴裡還大罵道:“你個小賤人,賤種玩意兒,給我出來!”
聞疏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她氣定閒神的打開屋門,就見馮玉梅一身嫁衣,披頭散發的摔打著她院裡的椅子,旁邊雞鴨鵝被嚇得四散逃竄,那潑婦卻是毫不顧忌形象,扯開嗓門罵道:“你個賤東西,竟然敢害你老子娘!我今天就死在你這算了,我不活了,不活了!”
周圍鄰居聽到哭罵聲紛紛出來看熱鬨,馮玉梅見人多了起來,更是扯著頭發在地上撒潑,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道:“就是這個小賤人,害他爹差點被馮麻子打斷了腿,她還偷了我的錢!現在馮麻子讓我還錢,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你不得好死!你跟你那個短命的娘一樣不得好死!”
鄰居們議論紛紛,可大家幾乎都知道之前馮玉梅兩口子來聞疏家裡鬨過,還搶了柱子家的東西,如今看這潑婦這樣,竟都不肯幫著她說一句話。
不過雖然大夥都厭惡馮玉梅,卻也不想替聞疏出頭,都隻是靜靜的看著。
好一會兒了,馮玉梅見沒人上來勸架,從地上爬起來,作勢就要衝上去打聞疏,卻被人從後麵一把按住。
“我說聞家嬸子,你沒事跑我妹子這鬨啥呢!”
按人的是阿鐵,說話的卻是劉大姐。
馮玉梅掙紮著想起來,奈何對方力氣太大,根本紋絲不動,於是扯著嗓子道:“我管我自家閨女管你們屁事,給我撒開,不然我一頭撞死在這!”
劉大姐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先能起來再說吧。”
她走到聞疏身邊問:“怎麼回事?她怎麼穿成這樣?”
聞疏一臉無辜的搖頭道:“我不知道,突然就跑來我這裡發瘋。”
“你個小娼婦,都嫁給馮麻子了還賴在李新柱家不走!”馮玉梅嘴裡罵著,努著勁要從阿鐵手裡掙脫,見那男人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下手更重了,尖叫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是那小娼婦的姘頭是不是!怎麼彆人都不管閒事,就你在這出頭!”
阿鐵本就是憨厚老實之人,被潑婦當眾這樣罵,一張臉怒到發紅,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去你媽的!你說誰是誰的姘頭?誰又嫁給馮麻子了?!”劉大姐聽不下去了。
“我說誰誰自己心裡清楚!”馮玉梅哭喊著道:“大夥給我評評理,本來今天是我家閨女出門的日子,可昨晚上她居然給我下了藥,讓我穿了她的衣服上了花轎,還害我男人被那馮麻子狠狠打了一頓,要不是我跑得快,這會兒怕也是要被馮麻子給打死了!”
她毫無羞恥的張口就來,眾人一聽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聞疏問:“你說我要嫁給馮麻子,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馮玉梅道:“你三日前親口答應的,現在還想不認賬了?”
聞疏冷笑:“既然如此,婚書呢?禮金單子呢?你拿出來給我看看。”
馮玉梅一愣,禮金單子倒是有,但婚書卻沒有。
可當初這樁婚事本就是他們替聞疏應下的,為了儘快拿到禮錢,就隻找了個中間的媒人去說合,哪成想此刻卻被聞疏抓到了把柄。
“對啊聞家嬸子,你說我妹子要嫁給馮麻子,那婚書呢?你把婚書拿來給大夥看看。”
馮玉梅能弄來個屁的婚書,可她無賴慣了,哪能這麼輕易就被這幾個人拿捏。
“這是我家的家事,輪得到你個外人在這多嘴!”馮玉梅啐了劉大姐一口唾沫,隨即瞪著聞疏道:“小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把錢給我還回來,不然我今天就是死在這也要把你賴上。”
聞疏不鹹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正想再說什麼,一陣腳步聲傳來,眾人紛紛扭頭看去,竟是一眾府衙的人走了過來。
村民們讓開了道,就見一身穿深藍色官袍頭頂烏紗帽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了進來。
“有人報案說你們這裡聚眾鬨事。”縣令成玉斌看了地上的馮玉梅一眼,沉聲道:“可是你這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