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鹿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她依舊是在整理自己的筆記，聽見莫亓這驚世駭俗的話也沒有抬眼看過身側的兩人，手中的筆不停地在動著。

“咳咳咳。”趙可欣從地上爬起猛烈地咳嗽，似乎是沒想明白莫亓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句話，她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莫亓，又張口想跟忙碌的許鹿說些什麼，但還是閉上嘴離開了他們教室。

趙可欣是隔壁班的學生，所以就算哪怕她再想黏著許鹿也不得不回去上課，她原本想跟許鹿說的事情被莫亓那句話嚇得完全忘掉了，現在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放棄最後跟許鹿說話的這個課間兩分鐘，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她轉著筆百無聊賴的看向窗外，今年的秋天來的很晚，現在外麵的樹葉都是綠色。

趙可欣的目光轉向到自己手下的筆記本，她想起許鹿認認真真做筆記的模樣，嘴角輕輕上揚，但是腦海內下一秒又出現了在許鹿身側坐著的莫亓的臉，趙可欣的嘴角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她有些煩悶的撓了撓頭，想不明白許鹿這麼在意莫亓的點在哪裡。

莫亓是她們小時候的玩伴不假，但那也是小時候了。就像之前她跟許鹿說的一樣，誰也不知道莫亓還記不得她們，甚至能不能想起來童年時有這麼一段時光都是個值得懷疑的事情，更就不要提莫亓願不願意想起自己小時候跟她們玩過了。

趙可欣撇了撇嘴，想起莫亓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她就有些不高興。

莫亓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像小時候那個很可愛追在她兩身後的小男孩，他現在的樣貌還是性格都跟曾經天差地彆，除了眉眼中還有一點熟悉的感覺，趙可欣覺得自己要是在人群中匆忙掃一眼根本看不出來莫亓就是那個小男孩。

但是許鹿有說過，莫亓似乎是不太開心。

趙可欣轉筆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轉起那隻沒裝墨水的鋼筆。

莫亓的家庭她又不了解，隻有許鹿的媽媽跟莫亓他媽媽認識，但也稱不上熟絡，所以許鹿是完全不可能知道莫亓難過的緣由的，這樣笨拙的關心他說不定還會被誤以為是喜歡，她才不想讓莫亓那個臭臉小子認為許鹿喜歡他，現在市麵上的男人哪個不是自戀狂。

但是，趙可欣反應過來，莫亓好像說自己喜歡男人。

同性戀在現在可不是什麼好詞，他就不怕被旁邊的人聽見傳開這件事，真是個傻子，趙可欣想，這一點倒是跟小時候挺像的，都是個小傻子。

“莫亓，”少女的聲音小聲的在一旁傳來，“手抓餅都冷掉了，你如果不吃我就等下幫你丟掉吧。”

莫亓愣了一下，左手下意識的伸進了桌洞裡，又摸到了那個已經涼透了的手抓餅，他沉默了片刻，強烈的饑餓感打敗了少年人的自尊心，他快速的搖了搖頭，又怕許鹿沒看明白自己的意思小聲的開口：“不用，等下我就吃掉了。”

許鹿點了點頭，還想說些什麼：“我知道你不開心，如果可以告訴我的話你可以……”

“你們倆在交頭接耳什麼。”老師的粉筆頭穩穩的砸到了莫亓的桌上，他的表情嚴肅，看向互相靠近說話的兩人，“才高二就開始談情說愛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馬上要高考了！高考才是你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候，考完了想談多少次戀愛都沒人管你，但是現在不要給我動這些歪心思，特彆還是在我的課上。”

洪亮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回蕩，通過開著的窗戶傳遞出去了些許。

趙可欣模模糊糊聽見了隔壁的大魔頭教訓人的聲音，她皺了皺眉，不動神色的取出了藍牙耳機戴上，她最煩聽見這個老師說話了。

莫亓跟許鹿站在課桌前低頭一語不發，講台上老師還在不斷的指責他們的問題，許鹿有些慌張，她的眼裡不知為何盈滿了淚，莫亓詫異的轉頭去看許鹿的臉，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許鹿這樣就會哭了，她看起來不像那麼害怕老師的乖乖女。

看見莫亓竟然還在盯著許鹿看，這位老師氣不打一處來，他快步地走到莫亓的麵前，狠狠一巴掌扇到莫亓的臉上。莫亓的臉被打的一歪，他轉過頭看向這個甚至要比自己矮一點的滿臉凶相的教師，抿了抿嘴還是沒有說話。

莫亓的身邊傳來其他同學低低的抽氣聲，他們也沒有想到隻是上課說了兩句話這個新同學就會被這樣對待，連許鹿都被眼前的場景怔住，她不可置信的盯著這個施暴的老師，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