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這個女生明擺著生活過得比當初的莫驚春還慘，她連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保險櫃都沒有，僅有的幾件衣服被一個已經泡皺之後又乾澀的發爛的紙箱收納，該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女生喜歡的各種小飾品也完全沒有蹤跡。

就連腳下的鞋子都已經是開膠的狀態，還有些不合腳的大，走起路來啪嗒啪嗒的。

女生像是聽見了莫驚春的疑問一般，她在洗到一個盤子的時候動作停了下來，那個還未清洗的盤子裡剩著幾塊被咬了一口的肥肉，和顏色有些深的濃稠菜汁。

她將手洗乾淨，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一個被壓的很扁的饅頭。

這都已經不能稱之為饅頭了，從它的外觀上來看完全就像是一個薄薄的麵餅。她將麵餅浸入盤中，白色的麵餅因為吸收了湯汁終於微微的膨脹了一些，女生用麵餅將那幾塊肥肉趕到盤子邊沿，似乎有些猶豫。

她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看，沒有看見弟弟跟那個女人的蹤影，也沒有聽見明顯的腳步聲，她終於放下心來。

女生微微彎下腰，她的嘴唇靠近盤子的邊緣，想去用麵餅代替筷子將其中一塊肉撥到自己嘴裡。

“賤種！”充滿著怒氣的聲音跟狠厲的一巴掌將女生的臉扇的側過頭去，額角重重的砸在水池台邊上，“還敢偷吃，在外麵還上著班，不是包吃嗎？”

女生的眼前閃爍著白光，她呼吸變得急促，像是被汙蔑偷書的讀書人，明明滿腔滿心都是想要出口的話，但是卻連一聲都發不出來。

女人奪過了那個盤子，她將那些剩菜全都倒進了自己口中，甚至為了讓女生絕望故意吃的嘖嘖作響，那惡心的咀嚼聲聽的莫驚春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女生眼前的白光逐漸消退，她的目光變得死寂，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隻是一直盯著女人手中那個已經空掉的盤子。

“看什麼看，媽的。”女人又是一巴掌甩到她的臉色，女生沉默著沒有吭聲，隻是安靜地低下了頭。

女人似乎很滿意眼前這個女孩順從的態度，她放下盤子，用那隻沾著菜汁的手抓豬女生不長不短的頭發，搖晃著她的腦袋一字一句道：“賤種，老子今天就放過你了，明天你應該要發工資了吧，記得彆又像上次一樣。”

聽到這話，女生的身體一抖，讓施暴的女人更加滿意了，她將手中玩偶般順從的女生輕輕一甩，後腦再次碰撞在洗水池的邊沿，發出巨大的響聲。

屋內傳來小孩子尖叫哭鬨的聲音，女人臉色一變，匆匆的離開了這個狹窄的廚房。

女生艱難地扶著洗水池爬起來，她的頭埋得很低，但是眼淚止不住的一直在掉：“我知道你們跟著我是想乾什麼，但是我已經不想這麼做了。”

幾人一驚，看向這個女孩被發絲遮掩住的臉。

“我可以看見你們，也能聽見你們的心聲。”女生說，“我曾經很想讓自己逃離這個地方、這種處境，但是我發現世界上無論哪個地方都是這樣的，我完全沒辦法擺脫。”

“我想帶著女性去抗議，但是總有一部分女性，”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接著開口，“就像我媽媽這樣的女人，她們害怕男人，又害怕自己沒有男人之後會失去全部，隻能一邊害怕一邊像是一隻老鼠一樣在家裡乞食。”

“他們視我們為垃圾，為用品，這些像我媽媽一樣的女人害怕自己對那些男人來說連個瀟灑取樂的物件都不是了，所以她們開始轉移目標，不再盯著如何讓自己可以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這個目的而改變。”

“她們選擇了摧毀你們。”阿萊西婭接話道，這隻金黃毛發的倉鼠此時仰著頭，想要看清這個年齡很小卻已經極為成熟的女生的臉。

女生笑出了聲，這個笑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可悲，無論是出生、家庭、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是可笑的可悲。

“是的，她們選擇支持這些男性更加掌控世界上所有的權利跟錢財，無論是再強勢再優秀的女人都隻能被關在臥室裡，被鎖在那張狹窄的床上。”

女生猛地抬起頭，她的眼眶還帶著淚水，眼中滿是恨意：“我的姐姐，她明明當初已經進入了國家的研究所成為一個萬人敬仰的人物，但是因為這些法律，她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工作，也失去了自由。所以她勸說大家遊行，開始了抗議。”

“然後她成為了新的律法後第一個被國家宣判的新職業領頭人，聽起來很厲害吧，比國家研究院科研人員還厲害。”

莫亓察覺到了女生話語中的不對勁：“這份職業，究竟是什麼職業。”

女孩淚眼朦朧的區分出了剛剛說話的這隻倉鼠，她笑著輕輕觸碰了一下莫亓的腦袋，然後猛地把他拍了出去。

莫亓被這個力道拍飛，貼著地麵滑行著撞上了廚房的開合門。

女生已經重新站起身，她的眼淚也被自己擦掉了，那雙充斥著恨意的眼睛看向門邊的莫亓：“男人從沒有一個好東西，這份職業在古代的時候你們應該聽說過，叫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