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正常,人性就是這樣的,……(1 / 2)

交鋒 朝天椒so 4312 字 10個月前

“喲,你這臭小子,不是回縣裡了嗎?陰魂不散啊你。”老楊帶著個實習警三兩下跳下田埂,來到老大爺身邊。

看了一眼易小小後,又轉身苦口婆心道:“哎喲,我說大爺,你家的辣椒不活,跟她家真的沒有關係,你現在跑來人家土地裡燒紙錢算怎麼回事呀?”

易小小走回到宋肖南身邊,看著大爺固執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宋肖南問:“怎麼了?”

“像這種糾紛,都是積怨已久,和解不可能,隻能調解,好個兩三天又故態複萌。”

那老人家似乎也是習慣了,對警察的話充耳不聞,倒是和田埂上的女人吵起來了。

易小小拍了拍宋肖南的後背,兩人往前走去,站在了實習警身邊,問道:“什麼矛盾?”

實習警肩頭彆著執法記錄儀,聞言苦著一張臉,要笑不笑地道:“那老爺子,村子裡的老頑固,他家裡的土地因為土質原因長不出來辣椒,又因為有一次他家鄰居祭奠先祖的時候在老爺子家田埂上燒了紙,就覺得是鄰居家請了鬼神詛咒他家的土地長不出農作物,鄰居家剛開始也是好言勸說甚至道歉,但這老頭不依不饒,隔三差五不是在人家牆角根燒紙錢詛咒人家,就是來人家地裡燒紙錢,再加上他年紀大了,我們不可能真把他拷所裡去吧,這要是在路上就厥過去了,那家屬不得撕了我們。”

好在在場的各位對這種場麵都見怪不怪,就連宋肖南都見識過來谘詢法律的千百種人,真的是千奇百怪,各執一詞。

實習警揉了揉眼,打了個不明顯的嗬欠,又說道:“他這個事,村委會,和鎮裡都來調解過,每次都是嘴上答應的好好地,轉過頭又開始故技重施。”

“那他家裡人呢?”易小小掏出煙盒,遞了一支給實習警,問道。

“有個兒子,在外地打工,一年四季難得回來一趟,為了這事也聯係過了,但他兒子擺明了態度就是不管,說什麼老人家還有幾年能活,讓他鬨就是了,我們聽了都覺得頭疼。”實習警叼著根煙,尼古丁稍微衝散了一點困意,便滔滔不絕起來。

“不靠譜啊,這老爺子的家人。其實說起來也可憐,家裡沒人了,就他一個人,兒子不管,平時就靠著一點低保和養老金生活,鎮乾部村乾部隔三差五就要來看看人,就怕哪一天突然就沒了。聽說前兩年還檢查出來了腦梗塞,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床上不會動了,還是這鄰居大姐送去的醫院,誰知道,昔日的救命恩人變成了如今的冤家。”

易小小低頭用手攏著打火機點火,聞言挑了挑眉,吸了口煙才道:“正常,人性就是這樣的,說不清楚也猜不準。”

像他們這樣的基層警察,更能探索人民的生活方式,一個人有什麼樣的品行、道德,基本上在一次糾紛調解中就能將人摸得一清二楚,但有時候這種方法也會失效,也不乏脾氣好、性格溫的人最後成為犯罪分子,隻能說人這種生物,做出什麼來都不覺得稀奇。

“那有沒有可能,這老人家是為了得到你們的關注,才使用這樣低級的方式,為他貧乏的老年生活注入一點被人關注的溫情?”宋肖南的聲音隨風落在易小小和實習警察耳邊,兩人準備抽煙的動作齊齊一頓。

老人是一個弱勢群體,他們所有的倚仗都來自於兒女,無論住高樓大廈還是茅屋陋室,孩子就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警方所有的出發點全是在怎麼調解老人和鄰居之間的矛盾上,而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老人的內心,探清楚老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那也說不通啊,這老人家每次燒紙錢都在咒罵誒。”實習警察搓了搓手,似乎不太相信宋肖南的話。

“那你們親耳聽到他咒罵了嗎?罵的是什麼?”

“這......”實習警有些窘迫,這他倒是不清楚,隻是每次來,都是村裡人再說,他也沒親耳聽過老人家罵人。

“你聽他和田埂上那女人吵架,有說過一句臟話嗎?”宋肖南問實習警察。

“倒是沒有。”

宋肖南不再理他,走上前扶住老人家的胳膊,怕老人家聽不清,還稍稍提高了聲音:“老人家,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宋肖南人長得乖巧水靈,骨子裡又帶著溫潤,眉眼之間的書卷氣較濃,正是長輩們喜歡的那種長相。

老人家借著老楊舉起的燈光眯著眼看了會兒宋肖南,才逐漸停下了聲音,那一頭花白的頭發在黑夜裡格外顯眼。宋肖南扶著老人往前走,易小小和老楊走在後麵,老楊問道:“你們在後麵嘀嘀咕咕什麼呢?”

實習警將剛剛宋肖南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老楊一愣,才道:“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田埂上的女人一時失了聲,看了眼老人家深深吸了口氣,啐了一聲老不死的,才悻悻跟著眾人的腳步往村子裡走去。

老人住的環境不錯,兩層水泥房,裡裡外外也都很乾淨,剛到家坐下,鎮、村乾部也急匆匆趕到。

不大的房間裡頓時擠了滿滿當當的人。

宋肖南坐在老人旁邊,易小小坐在兩人對麵,二人眼神對視,在這昏暗的燈光裡,易小小見老人看著這滿屋子的人,臉色稍有和緩,甚至眼角生了幾分不明顯的笑意。

眾人七嘴八舌,大多是調解兩家糾紛,那女人見人多,也不想多掰扯,匆匆撂下話,說:“隻要以後他不去田地裡燒紙,我絕不多說一句話。”然後匆匆離開。

宋肖南望著易小小,易小小挑眉起身離開座位,順著女人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