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麵傳來的隻是輕微的電流聲,易小小眉頭微微皺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隨即有些疑惑:“肖南?你在聽嗎?”
過了片刻,對麵傳來一聲急促的悶哼,隨後傳來的是粗礦的男聲:“想救他,準備三千萬不連號現金。”
那一聲悶哼顯然是宋肖南的,易小小瞬間握緊了手中的電話,然後在旁邊陳睿的視線裡將手機開了擴音,冷靜道:“你是什麼人?”
那頭的聲音明顯經過了某種手段進行變音,隻聽他‘哼’了聲,隨即掐斷電話。
那一瞬間,兩人腦袋裡都浮現出了那張在監控視頻裡出現的臉。
“艸”,易小小一拳砸在座椅上,整張臉都繃緊,牙齒因為緊咬而顯出臉頰上的肌肉,眉目間滿是陰翳。
陳睿立馬打電話給市局,拿過易小小的手機解了鎖,找到宋肖南的電話,將電話號碼發給市局技偵。
“喂,黃哥,麻煩幫我定位一下這手機號的位置,順便跟彥隊說一聲,四海集團宋明宴的獨生子宋肖南被綁架了。”陳睿臉色也不好看,任誰淋了一夜的雨,加上高強度的工作量和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後又被提到最高處拎著都不好受。
電話那頭瞬間就忙活了起來,市局四樓瞬間燈火通明,各辦公室電話響成一片。
南山半山腰,十三年前‘王興圍’綁架案的實施地。
宋肖南被捆綁著,他的臉上有青紫淤痕,一直蔓延至襯衫下的脖頸裡,看起來觸目驚心。
綁匪掛完電話,將手機一扔,坐在屋裡唯一的一張木板凳上,看著宋肖南的眼神都帶著壓抑的恨意。
反而是宋肖南沉默的回望他,半晌才開口說話:“你是誰?你綁架我應該打電話給我父母,而不是他。”
“小宋總記性真是不好,我被你搞得家破人亡的時候,怕是就沒仔細看過我吧?”
看著綁匪那憤怒的麵容,宋肖南腦海裡忽然就回想起來了,隨即冷哼一聲:“那是你們該得的報應,如若不是你們,張秀雲的老公為什麼會死,你們害的他們一家家破人亡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造什麼因種什麼果?”
“轟隆——”屋外電閃雷鳴,黑沉沉的夜幕被閃電撕開了一道口子,扯亮了半邊天。
綁匪掐住宋肖南的脖子,將人往上提,宋肖南麵部瞬間爆紅,但他眼裡卻逐漸染了瘋狂,被壓迫的喉管不顧一切發出嘶啞的笑聲,循著本能的氣音斷斷續續的說:“逼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你們的....貪欲,哈哈哈....咳咳。”
綁匪雙眸猩紅,手指逐漸用力,宋肖南感覺快呼吸不過來了,眼底開始充血,在這瀕死的瞬間,腦海裡閃現的是張秀雲擔憂的神情,她淚眼朦朧朝他哭喊著什麼,但他聽不見,渙散的意識將他拖入深不見底的海洋,任由黑暗吞噬他的身軀,在即將沒頂那一刻,他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焦急的聲音。
“宋肖南—”
真奇怪,易小小,怎麼瀕死的時候還能想到你呢?
潮水就像爭先恐後吞食獵物的黑洞,宋肖南眼睛一閉,徹底暈過去。
縣局,十二樓大會議室。
省廳臨時組成的專案小組,由市局刑偵支隊彥文書擔任組長、陳睿擔任副組長,在縣局臨時搭了個指揮所,所有人員手頭不停。
市公安局局長莫平沉著一張臉下了車,等候在外麵的易小小連忙跟上彙報情況,每個人在這樣的情境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縣公安局局長羅欣更是不敢吭聲,不大的電梯裡,每個人都緘默不言。
“大會期間出現這樣的案子,你們縣的評優是不想要了是吧?既然發現了這樣的隱患,為什麼不做穩控。”莫平率先出了電梯,羅欣跟在身後亦步亦趨,聞言苦不堪言,想說話又憋了回去。
“宋肖南本就是名單裡的重點保護對象,為什麼你們還能讓他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綁架?”
守在會議室兩旁的民警推開大門,莫平踏門而入,羅欣終於找到機會說上話:“是是是,都是我們的工作疏忽.....”
羅欣的話被莫平抬手打斷,偌大的會議室裡,隻聽莫平說道:“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先把人救出來,鎖定犯罪嫌疑人在哪了嗎?”
市局技偵黃輝立刻上前彙報:“南山半山腰。”
“艸。”易小小吐出一口國粹,身旁的莫平立馬將視線移向了他。
在眾人沉默的注視下,莫平開了口:“偵查一組二組立馬奔赴現場,易小小,你的任務是帶二組人員在特警隊攻破後迅速上前接應受害人,明白了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