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穆內官從宮裡來了。”方鑒明聽見門外的敲門聲,從睡夢中驚醒,應了一句,“快請到書房,我馬上過來。”看看懷裡的人兒,方鑒明一點也不想起床。海市被吵醒了,揉揉眼睛,說了一句,“沒事。”說著自己下床走了。方鑒明從後見她還是走得很慢,有點心疼。
“公爺早!昨日公爺有事,沒能到府上打攪,今日又把公爺吵醒了,奴婢實在該打!”“要穆內官幾次三番到霽風館來,辛苦了!”“不辛苦不辛苦!陛下想知道,葉姑娘在霽風館如何?公爺可還滿意?還是咱們另找人選?”方鑒明為官多年,深知這宮裡做事,總是兩手準備,但聽了這“另找人選”,想起海市昨夜哭得那麼傷心,要是聽到這話,不知作何感想。他懂得穆德慶此行之意,於是從懷裡把絲帕取出,讓他看了一眼,說,“她很好,我很滿意。不需要另找人選。”穆德慶見方鑒明又把絲帕揣進了懷中,絲毫沒有讓他拿回去交差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替他高興,臉上不禁也露出了微笑,道,“公爺喜歡那就太好了!陛下肯定龍顏大悅!”
回到宮中,穆德慶馬上麵聖道,“陛下聖明,清海公看來對葉海市非常滿意!”“帝旭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此話怎說?”“回陛下,奴婢像平日一樣早早到了霽風館,但是清海公竟然還未起床,需要通報。而且奴婢隱約聽到房中腳步聲,想來是葉海市匆匆起來。另外,奴婢本想把給葉海市的絲帕帶回,清海公隻讓奴婢看了一眼,就收回到懷裡,想來對她是寵愛有加。”“哈哈哈哈,極好,此事極好!”帝旭拍了拍大腿,“穆德慶,你選人有方,自己到庫房挑一份禮物!”“奴婢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奴婢其實隻是奉命行事,還是陛下聖明,陛下的主意好!”帝旭聽他這馬屁拍到點子上了,也毫不猶豫地承認,“俗話說得好,老婆孩子熱炕頭嘛!鑒明多年戎馬生涯,孤家寡人的,彆人送的美女,他也從來不看一眼,這樣做個男人有什麼意思?!穆德慶你這個人精啊,當真金睛火眼,挑對他胃口了!不枉朕把你一直帶在身邊!”穆德慶見陛下如此高興,也跟著笑得合不攏嘴,馬上打鐵趁熱再拍拍馬屁,“還是陛下出的主意妙,讓李禦醫告訴清海公必須采陰補陽,不然清海公不一定願意呢!”“嗯,鑒明什麼都好,就是內裡是個心軟的,得咱們推他一下!行行行,擺駕俞安宮,朕去看看朕的淑容妃。”
霽風館內,一眾弟子聽說今日公爺有空親自授課,均雀躍非常。不料得知上午是講雷州水文地理,下午講劉仲甫的《棋訣》,那是要坐著整整一日,必須專心聽課,還會被提問,立馬興味索然,有幾個甚至申請值更去了。海市聽說今日就坐著,心裡倒是歡喜。她不大識字,基礎全無,覺得自己任務不在此,心裡也無包袱,能聽懂就聽,聽不懂就看著方鑒明的俊臉發呆。方鑒明當然知道海市眼神飄忽,心裡雖喜她原也愛慕自己,卻也怒其不爭,孤苦伶仃一個女娃娃,不好好學點知識。好幾次方鑒明對她怒目而視,警告她認真聽課,她倒是笑笑不置可否。
方鑒明怒了,把她叫起來,問,“葉海市,為師剛才講到哪裡了?”海市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不出來,呆呆站著。不想方卓英倒是好心為她說話,“師傅,海市剛來,我來替她回答吧!師傅您剛才是講到‘四曰取舍’。‘若內無所圖,外無所援,出之則俞窮,而徒益彼之勢;守之則俞困,而徒壯彼之威,如是之棋,雖多可舍而委之。’”海市向卓英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卓英抿嘴點了點頭,意思是這沒什麼。方鑒明見這眉來眼去的,心裡更怒!強忍著說,“好,卓英,很好。海市,到我書房一趟。下課!”
海市跟著方鑒明到了書房,也不敢說話,呆呆站著。方鑒明把房門關上,見她不坐,又怕她傷著,一下搬過來一張椅子,說,“坐!”海市仔細打量他的表情,好像突然開竅了,沒有坐下,倒是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公爺叫我進來,所為何事?”方鑒明沒想到她來這招,本來想好的訓話一句也說不出口。耐不住,方鑒明伸手鬆鬆環住她纖腰,“海市,如果念書學棋不是你要的,你要什麼?想好了嗎?”海市把臉埋在他胸口,輕聲問,“公爺跟帝姬,何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