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今日表現如何?”“回公爺,小公子聰明伶俐,我說什麼一下就記住了,過目不忘。隻是------”“隻是什麼?”“隻是他腿腳看似有點不便?我都不敢帶他走太快。”方鑒明咳嗽一聲,“她不是瘸子,隻是傷了,過幾日便會好。”“那就好!”方鑒明又問,“其他人什麼反應?”“回公爺,他們都知道小公子是宮裡來的,傳言是王公貴胄流落在外的小公子,均不敢造次。”“嗯,很好。你下去吧。”“是!”
方鑒明離開了霽風館一整天,掌燈時分才風塵仆仆回來。見完哨子,心裡竟有點迫不及待地去敲海市的房門。海市還穿著男裝,開門見是方鑒明,沒想到那麼早,低了低頭,半晌喊了聲“師傅”。方鑒明打量了她一下,果然人好看,就是男裝也俊。微微頷首,“嗯”了一聲,進屋把門從身後關上。海市見如此,坐下了,等著他先說話。方鑒明踱了兩步,說,“吃過晚飯了?”“吃過了。”“都吃了什麼?”“跟大夥一起吃了燒鴨子。”“好吃嗎?”“挺好的,以前在家靠水吃水,都是吃海鮮,鴨子不是經常能吃上。”方鑒明又“嗯”了一聲。兩人靜默了一陣。
終於海市先開口,“師傅找我是有何事?”方鑒明看她一眼,這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於是說道,“說好了今晚給你上點藥。”海市聽外麵還偶有人聲,“師傅,剛回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方鑒明聽她如此說,心裡竟有點不快,“不需要!我吃過了!”海市聽說,抬起頭,心裡也有點不爽,“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師傅有藥不妨給我一點,我自己來!”方鑒明想著今日就胡亂吃了些點心,趕著回來見她,除了陛下,整個大徵何人能得他如此優待?於是說,“今晚亥時,過來我房間!”說完拂袖而去。
到得亥時,方鑒明見她不來,心裡更氣,推開書架進了她房。隻見她仍坐在原來的位置,趴在桌上睡著了。方鑒明一股怒氣霎時化為憐惜,抱起她輕放在床。海市半睡半醒隻見方鑒明又在解她腰帶,想起昨夜,疼怕了,想要伸手阻止。方鑒明懶得跟她理論,點了她穴道,手上繼續。待得寬了衣裳,見她腿上確實慘不忍睹,還跟著一幫男人走動半日,突然明白了她為何如此生氣。給她抹了點藥,伸手拉床頭的袍子為她穿上,才解了她的穴道。
沒聽見她說話,方鑒明抬頭看她的臉,隻見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滾落,小鼻子紅紅的,見他看過來,連忙把臉埋到枕頭裡。方鑒明把她拉起來,抱於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海市,你想要什麼?”海市聽了這話,想起一路反抗誤殺了官兵,至被打入天牢,帶到宮裡,直到昨夜,一切一切的屈辱與不公湧上心頭,竟趴在他懷裡嚎啕大哭起來。方鑒明父母早亡,世襲了公位,少年老成,掌管霽風館又是帶著一幫大老爺們兒出生入死,這輩子何曾有人,還是女孩子,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一時感覺奇妙,心裡竟覺比對陣殺敵更男人!
兩人就這樣抱著很久,海市才自己擦乾眼淚,坐起來,“是我放肆了,弄濕了公爺的衣裳。”說著伸手,把方鑒明領口濕濕的一片嘗試擦乾。方鑒明不要她擦,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問,“海市,你想要什麼?想好了,告訴我。”海市又是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他那動過無數殺機的心竟然軟了,伸手給她攏了攏頭發。海市吸吸鼻子,方鑒明突然一臉認真地說,“哭夠了?跟我來!”說著把她抱回了自己房間。
海市坐在他寬大的床上,臉色瞬間蒼白。方鑒明知道她想多了,從桌上食盒裡拿出一顆熟雞蛋,用手帕包著,拉開她淡粉色的睡裙,往她腿上淤青處輕輕滾動。“我帶兵這些年,你是第一個我會管她淤青的人!”方鑒明一邊手上認真,一邊像是自言自語道。海市從上見他鼻梁筆直,剛毅清晰的下顎線,一臉認真,忽然覺得,好像命運也並非那麼不公!方鑒明見她終於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