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咬著的動作停頓一下,默默地看著麵前的影子。
半晌,緩緩開口:“走吧。”
沈尋沉默地撐著傘,兩人牽手走在路燈下,掌心溫暖的觸感讓人踏實,細雨落在院牆外伸出來的枯木枝丫,微涼的晚風是玫瑰花的味道,吹走炙熱的焦慮和酸澀的嫉妒。
“小魚。”
“嗯?怎麼了?”
時間仿佛一切都靜止了。
沈尋凝視著那張漂亮的臉,喝醉以後才會想起來自己,聽話乖巧地留在身邊。
他貪戀著掌心上的溫度和玫瑰信息素的繾綣,如果當初沒有那個討厭的人出現在這條巷子,現在自己應該在廚房裡做著飯,衝著外麵的人問一句鬆鼠鱖魚要加幾勺糖。
他握著口袋中的針管,裡麵的液體可以摧毀這場美好的夢境。
再多醉一會兒吧。
某一刻,他的內心瘋狂地在想就這樣吧,不要醒來了。
林淵跟在後麵黑暗的角落裡,目光落在兩個人牽著的手,喉裡好像有一根刺,不停地吞咽陳年老醋,那根刺不僅沒有軟化,還劃破食道更加劇痛難言。
如果以後發展食品行業,投資陳年老醋一定非常有前景,這個獨家秘方的滋味,會讓吃過的顧客都說“又酸又上頭”。
沈尋聞到身後有著濃鬱的酸味,知道這場甜蜜的夢境該醒了。
他把那根針管刺破羨魚的皮膚,緩緩推送:“等會兒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什麼都忘了。”
沈尋按下耳麥,對著另一邊說著:“過來,先帶他走。”
沒過一會兒。
巷子出口的地方,一輛黑車停在他的麵前。
下來一群穿著黑西裝的保鏢,為首的是穿著綠色旗袍的女人,接人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停下來。
“老板,羨總這是睡著了嗎?”蘇黎小心翼翼地問著,怕他這是喝醉了,八角籠的那一晚還猶記在心,自己可禁不起一拳打。
“嗯,睡著了。”沈尋撩一下羨魚額前淩亂的碎發,“不會那麼快醒來,照顧好他。”
突然。
林淵出現在眾人麵前,眼睛緊盯著趴在沈尋懷裡的人,像是一頭爭搶獵物的野獸,聲音低沉吼道,似乎連那車窗都在發出輕微的震動:“把他給我。”
“給你?”沈尋的眼底浮現出微許揶揄,隨即聲音冷下來,“我是不是警告過你,這一次彆讓他哭。”
林淵心想昨晚一直很克製。
哪裡有哭啊?
瞬間。
他又想到沈尋這話有點不對勁,對方該不會……
“臥槽,你是變態嗎?”林淵的臉色不自然起來,同時心裡充滿敬佩之情,“你這心理承受能力真強。”
先把喜歡的人親手交給情敵,再替兩個人開好房間,最後甚至坐在隔壁聽一晚上。
這個人是怎麼忍下來的?
真他媽的牛逼。
昨晚如果自己和沈尋交換一下身份,他一定會衝進去,三個人一起死算了。
“既然你都聽到了。”林上將的臉皮一如既往的厚,這條狗捏著自己的下巴,笑得後麵的尾巴都要搖上天,“大舅哥,現在知道我的腎很好了吧。”
眾人:“……”
你是怎麼做到那麼不要臉地說出來的?
他們都替自己的老板糟心,這是什麼極品親家?
難怪老板一直看林上將不順眼。
沈尋擺一下手,示意他們先走。
“他現在不想見你,你心裡清楚。”
林淵略一思忖,知道說的是事實,不由苦笑起來:“不勞你費心,這是我們夫夫倆之間的事情,你要帶他去哪?”
“是你見不到他的地方。”他眉梢一挑,嘴角略微往上彎,“就像以前那樣。”
林淵雖然想起來一切,但是始終不知道為什麼羨魚畢業說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以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他過去的資料也全部被抹除,以前的同學老師也從來不記得這號人,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果不是自己確定兩個人曾經在一起的事情,都要懷疑自己得了精神病產生幻想。
寧靜的死寂過後。
“轟”!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在他的耳朵。
林淵眼見寒光一閃即逝,迅速作出反應側著身體,刀鋒緊貼著鼻尖險險擦過,繞到後方對著他的肩膀一記肘擊。
千鈞一發之際。
沈尋突然扭轉方向,對方撲空,他拽著林淵的胳膊,反手橫握刀柄一揮,刀尖直朝門麵而去,被林淵空當起跳一腳踹開,咣當一聲匕首落地。
沈尋持刀的手腕被踢中,卻一點痛楚都沒有,反而嘲諷地笑著:“你比當年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