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騁對玄鐵弓愛不釋手,犯了老毛病,睡覺時也要抱著。
趙林靖隻扯了下嘴角霍騁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樣,立馬把心愛的玄鐵弓丟下榻去,砸得地板“哐啷”一聲巨響。
等回過頭,霍騁早已躺得板板正正,閉上雙眼,呼吸均勻。
趙林靖忍俊不禁,自己還沒說什麼呢,這幅樣子倒像是自己欺負了他。
霍騁的笨腦子不知怎麼想的,趙林靖不許他抱著玄鐵弓上榻他就在榻邊牆上釘了個釘子,將弓掛在上麵,也算每天陪他入睡了。
“你這腦袋瓜這次為何轉得這樣快?”趙林靖點點他的腦袋,看著掛在榻腳的玄鐵弓感慨霍騁聰明了一回。
霍騁抱著腦袋蹲在榻邊“嘿嘿”直笑,依舊是那副傻不溜秋的模樣。
“這麼喜歡這把弓?”趙林靖想起來霍騁巨大的力氣,打造這弓的鍛匠也同他講過這弓要拉開非七八石力氣不能,可短短數日林連雲便同他講霍騁已經拉開半數。
他還未滿十六,小小的年齡卻蘊含了無窮的力量在身體裡。趙林靖忽然想到霍騁的以後,上下掃了霍騁一圈,如今都比他高半個頭了,這還是半年的長勢,以後可如何是好?
趙林靖便是想想都覺得駭人,巨人一般的霍騁會一直跟著他,不知會嚇哭多少小孩兒。
夜能止小孩兒啼哭,結果自己卻一副傻乎乎的模樣,莫不會真長成個傻大個兒吧?趙林靖被自己的想法笑到。
不過霍騁也隻是前段時間猛長了一截,如今已經慢了下來,從年初到現在,壓根看不出長過,衣裳也耐穿了。
霍騁不知道趙林靖在想什麼,徑直脫了衣裳蓋上被子,拍拍旁邊的空被子:“爺,睡覺了!”
“好,你先睡,隻剩一點了,看完就來!”
霍騁翻了個身趴在榻上,拱出了被窩,湊到趙林靖身邊盯著他。
火燭燃燒著發出昏黃溫暖的光。
屋內,大個子已經趴在書案上睡著了,清瘦的背影卻依舊挺直,翻動書頁,發出挲挲的聲響,讓清冷靜謐的夜顯得不那麼孤寂。
次日霍騁早早起身去了教武場,精湛的箭術依舊讓人歎服,隻是這場地實在是小,如今這教武場的牆上全是他戳出來的洞,千瘡百孔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哪個山頭的賊匪打上山過。
若不是林連雲製止,他怕是連送信的鴿子都給打下來了。
“你莫要再在這裡練了,再練兩天我的牆都要塌了!”林連雲看著千瘡百孔的牆咬牙切齒,修繕的錢走不了公賬,要從他私人錢袋裡麵拿,就他那點奉銀經得起霍騁幾個造?
霍騁收了手,抱著玄鐵弓看向林連雲,一臉的:那我去哪兒呢?
林連雲深吸一口氣:“正是暮春好時節,我們進山打獵去!”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在趙林靖尚不知情的情況下。
進山打獵的事情還是霍騁睡前和趙林靖說的。
趙林靖看著霍騁眼睛都亮了,他自小便喜歡往外跑,自從身子不好後家裡人沒有哪一個出門玩樂意帶他的,生怕他磕著碰著了。
即使趙林靖自己覺得沒什麼,但總會有人替他擔心。
如今可不就讓他抓著機會了?
趙林靖躺進被窩裡:“林二哥可有說去哪裡?”
“山裡。”霍騁隻聽到林連雲說山裡,具體哪座山他也不知道,“到時候阿騁給爺抓兔子!”
“好!”趙林靖抓著被子沒有再問,但霍騁能明顯的感受到趙林靖是開心的,開心得一整晚覺都沒睡好。
“三爺,宋鬆柏依舊沒什麼動靜,不然叫小七回來?”趙一蹲在房梁上出聲,主要是趙七和他吐槽了太多關於宋鬆柏的事情,甚至有些過於神奇,他便不忍心看著趙七再遭那番罪了,換個人去荼毒換趙七回來洗洗眼睛和耳朵。
趙林靖也知道趙七好動的性子已經守不住了,最主要是他守著宋鬆柏又不能做什麼,屬實是為難他了:“再看一段時間,等過了寒食就叫他回來。”
“誒!”雖然不是立馬回來但日子總算是有了盼頭,趙一將消息傳去時趙七瞬間淚流滿麵,抱著趙一感動得一塌糊塗。
還是他大哥好啊!
趙一走後,趙七蹲在房梁上看著宋鬆柏在母親的伺候下洗漱穿衣,將朝食送至嘴邊還皺眉厲聲嗬斥母親做的是豬食:“都是什麼東西,我如何能吃這糟糠之食?”
“鬆柏,家裡已經沒有雞蛋了,明天,明天就有了!”宋母討好地笑著,端著手裡的白麵餅湯放在已經快被蟲蟻蛀空滿是木渣的桌上,“吃兩口吧,吃點才有力氣讀書!”
宋鬆柏嫌惡地伸手推開宋母放在麵前的麵餅湯:“誰要吃這沒鹽沒味的東西!”
說著站起身來端起破了個口的陶碗走到一條大黃狗身邊,儘數倒在到黃狗旁邊的大陶盆裡。
大黃狗聞見味兒立馬起身將頭埋了進去,院子裡響起黃狗進食的聲音。
畜生!趙七翻了翻白眼,憤憤無聲掐著自己的胳膊才沒讓自己現身製止,這他娘的什麼人啊,這麵餅湯如何就是糟糠之食了,竟然給狗吃都不留下,糟踐糧食!
要知道這白麵湯餅可貴著呢,比雞蛋貴了不知多少,也不知宋鬆柏到底念了些什麼書,真他娘的念到狗肚子裡去了,仁義禮智孝沒一樣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