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貴，趙林靖掏出錢袋子：“給我挑上一籃個兒大的，小了我家弟弟一口還沒吃上就沒了，不過癮他可是要鬨我的！”

“小郎君莫要擔心，我家枇杷都個兒大，保準叫你弟弟一口吃不下！”小娘子看著趙林靖笑彎了眉眼，為何哥哥這樣俊俏弟弟這樣莽，麵相雖一樣，但弟弟看起來就是個傻大個兒。

她偷偷捂嘴笑，揀了最大的一筐枇杷遞上岸，結了趙林靖遞來的錢，撐著篙緩緩離去。

趙林靖將枇杷塞進霍騁手裡：“慢慢吃，過幾日出了揚州你可沒這口福了！”

“江寧的枇杷也很大！”霍騁如此反駁，但剝枇杷的手卻沒停，剝完塞進趙林靖嘴裡，又給鈴鐺抓了一把放進他衣兜裡，叫他自己剝去。

汁水浸潤的枇杷一入口便帶來清新沁甜的味道，同冰糖枇杷的甜不同，這種甜得恰到好處，帶著微微的枇杷的味道，更讓人流連一些。咽下果肉，唇齒間的枇杷味道久久不散，當得一句回味無窮。

“隻可惜荔枝還沒成熟，不然我們吃了荔枝再走也不算遲。”趙林靖走在河岸邊，享受初夏不怎麼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使人犯懶。

霍騁“嗯”一聲，“爺要是想，明年夏天我們就回來吃荔枝。”

“好啊！”趙林靖站在橋上往下看穿著橋洞過的矮船。說是矮船也不儘然，至少比汴梁的船要高些，畢竟汴梁的橋大多數比較矮，不如江南的橋高，“屆時也叫我嘗嘗妃子笑的味道，父親節儉，每年送到都先緊著母親了，我是嘗也沒嘗過！”

鈴鐺倒是笑了：“三爺還和夫人爭起寵來了，分明是您舍不得夫人少吃兩口自個兒不吃的，這會兒反推怪在夫人身上，若是被家主曉得了，定會罰您一月零用，說不定還要送去二爺府上好好管教管教呢！”

“你也說我！”趙林靖轉過身就給了鈴鐺一個腦袋敲，“母親就願意寵著我，父親豈敢罰我？”

倒也是，鈴鐺捂著被敲的地方，他家陛下最是疼惜聖人，聖人又最是疼惜三爺，說什麼罰他一月零用，聖人私下接濟一下都不止那點兒，陛下還要倒貼聖人，虧得更多，還不討好。

但陛下和聖人感情好著呢，不在乎平日裡打打鬨鬨的。

霍騁聽著，突然開口：“以後我給爺買！”

“那我等著！”趙林靖揚起笑，下了橋，坐在岸邊，呼吸河岸濕潤的空氣。

霍騁也跟著坐在岸邊，跟著趙林靖閉上眼睛，感受春日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溫度，有些炙熱，但對趙林靖來說剛好。

他們就這樣曬著太陽，微風吹過柳梢拂過靜謐的河麵漾起細細一層水波，帶著鬥笠穿著蓑衣的烏艄公撐著篙從橋那邊緩緩劃過，喊著響亮的號子從這頭傳到那頭，環繞在河麵上久久不散。

三人就這樣坐過了一上午，吹了許久的風，在午時才想起還沒有用膳，便尋摸著街上飄來的香找到了一家深巷裡的小攤子。

這攤子不大，隻賣一種口味的餛飩，每日隻出攤午時這一小會兒。此時攤前擠滿了人，食客們一個個猴急火燎的遞上銀錢，眼巴巴地看著攤主給他們煮餛飩，也不吵鬨，紛紛咽著口水。

趙林靖一見人山人海心生退意，站在巷子口遲疑了好久才走進去。

實在是香得過分了，把他肚裡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

霍騁人高，接過趙林靖手裡的錢遞給攤主：“三碗！”

“好嘞！”攤主是個爽快人，接了霍騁的錢沒一會兒便煮好給端到手上去了。

他的攤子沒有座兒，大家都不拘小節地坐在巷子裡的石階上，捧著一個大海碗唏哩呼嚕地往嘴裡塞餛飩，一時間好不熱鬨。

趙林靖三人入鄉隨俗，袍子一撩也順勢坐下，挨著人群同他們一道仔仔細細將碗中的餛飩吃了個精光，連顆蔥花都沒剩下，乾乾淨淨地將碗還了回去。

“還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誰若不是聞著香了誰能知道這樣的深巷裡還有這麼一家有個性的餛飩攤子！”趙林靖吃了個撐，嘴裡還留著餛飩的鮮味兒。

霍騁點頭捧場，趙林靖說的都是對的。

鈴鐺吃得樂嗬嗬的，捧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臉上掛著笑：“揚州真是人傑地靈，連東西都這樣好吃！”

“揚州城哪兒能虧著我家鈴鐺的饞嘴了？”趙林靖笑話他，鈴鐺從小就愛吃，最饞好吃的，隻聞個香都忍不住要立馬吃到嘴。

遙記當年鈴鐺被宋媽媽抱回來時瘦瘦巴巴的，不過兩年便橫向發展成圓溜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