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襲過,天依舊燥熱,陽光穿過層層疊葉,映射在地上,粼粼光斑。高溫之下的河水也懶惰,陽光照射,令遠處行人看到不由眯眼,晃晃醒目。
近處細看,那種刺眼感便自發削弱,更像是被撒了一層碎銀,不亂。
舞蹈課一周五節,從周一到周五,上課時間並不長,三個小時。
星期三因為舞蹈老師Sam訂婚,課程改到周六下午。
高溫,毫無遮擋的街麵上更是燥熱,河道邊雖熱,但好在有樹蔭遮擋。
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溫爾瓷沿著河道慢悠悠的走著,背著一個斜挎包,戴著一頂白色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頭發散落。
有些流浪貓躺在樹底下乘涼,露著肚皮坦然麵人,毛色長相差不多。麵對路人絲毫不膽怯,尤其在看到溫爾瓷的時候,有一隻已經跑到了她腳邊,躺下頭蹭了蹭她的鞋。
“貝樂”,她俯下身,溫柔的叫了一聲貓的名字,不遠處的一個人看到後,止步不前,背靠著河岸邊石欄,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隻見她指尖輕輕揉過貓的肚皮,隨後引領著貓往樹底下走去,蹲下身,在包裡翻找著什麼,男生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看清那是兩根火腿腸。
隻見她用牙輕咬外皮,剝開後,遞到了貓嘴邊,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多半會是嘴角帶著笑意,旁邊幾隻貓聞到了香味,紛紛坐到了她麵前。
溫爾瓷見狀,便將火腿腸分成幾半。
少年靠在石欄邊不語,靜靜看著這一切,隨身攜帶火腿腸,不是一般人會有的生活習慣。
……
“許知景…”許知景剛從口袋裡掏出煙,準備點燃時,耳畔傳來溫爾聲。
她就這麼站在他麵前,他的動作一頓,像是在遲疑要不要把煙收回。
“你怎麼在這?”
隻見他將還未點燃的煙重新放回,隨後連同打火機放進口袋。
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輕蔑的笑著,“沒事出來散散心。”
“……”誰家沒事散心跑其它市裡去
溫爾瓷沒作聲,右手手指輕扣著包繩,斜挎包,淺黃色,印著奶酪的圖案,顯得俏皮可愛,左手手指還捏著火腿腸的塑料膜。
“去哪?”
“上課”
他將胳膊肘往後撐了撐,看著她的碎發被風吹揚著,抬眸望向天空,陽光還是那麼的刺眼,“街舞課?”
“是”
他沒有再作聲,隻是擺正身子,往前走了幾步,一隻手滑進兜裡,安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示意她一起走。
河道邊有條小路直通街道,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溫爾瓷說要買些東西,隨後便見她快步邁上樓梯。
許知景沒有跟著進去,待在原地等她。
等她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個三明治,一根火腿腸,還有一瓶草莓味的牛奶。
她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那麼遠來,你還沒吃飯吧?”
許知景望向她手裡的火腿腸,扯著嘴角,但並沒有接過來,貓咪同款火腿腸,真是三生有幸。
溫爾瓷瞧見他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放心吧,不要你錢。”
這次許知景並沒有客氣,大口吃著三明治,他沒吃午飯,但不接並不是因為怕她要錢,而是他一向不喜歡欠彆人,這是他第二次來這,一切可算是陌生,沒什麼地方可去,更沒想到會遇到她。
早上,他和父親吵了一頓,賭氣之下坐車來到這,至於為什麼會選擇來這,他也不知道。
隻是腦袋一熱,就買了往這的票。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他和許強錚為了那個女人父子翻臉了。在臨祈,許氏集團的事業範疇延伸各行各業,人人稱許強錚成功人士,媒體麵前,更是一副好丈夫好老板的形象。
當初許知景看到旁人對他的稱讚時,臉上滿是嘲諷。好丈夫?捕風捉影罷了,他從來不是一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好父親,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
“我到啦,你要不要自己隨便逛一下?”
“嗯”少年的聲音低沉又有些落魄,道不出的感覺。
還有兩分鐘上課,聽到他的回答後,溫爾瓷便轉身跑了進去。
他抬頭忘了一眼舞蹈室,smile街舞,黑白搭配,牌匾上還有應題的笑臉。
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樓上室內傳來音樂聲,節奏起起伏伏,隻見他手指夾著一根煙,白日映襯著的打火機光沒有那麼明顯。
他走到樹下,靠著樹站著,微風過,額前的頭發揚了揚,眼神裡滿是憂鬱深邃。
手機沒接受到任何新消息,不禁的嘲諷一笑,父親眼裡,哪還有他這個兒子的位置。
媒體麵前代替他出麵的一直都是另外一個女孩子,他這個兒子有沒有無所謂。
他從未渴望得到任何人的愛,因為他承受不起,也不曾渴望得到任何人的吹捧,在他這,什麼都抵不過真心。
……
溫爾瓷以為他已經走了,索性加練了半個小時,當她走下樓梯,看見坐在候客區的許知景,明顯愣了愣。
“小瓷,舞蹈費用你父母已經發過來了,怎麼這次隻學一個暑假?”
溫爾瓷是smile街舞開業的第一批學員,也是一直留在這為數不多的學員之一。
Sam看到她下來便放下課程安排表從前台走了過來
“嗯,暑假過後就不在這上學了。”
“轉學,轉去哪?”
她抬眸望了望許知景,他蜷坐在沙發上,這麼大高個做這個小沙發,著實委屈了他,目光交彙時,她吐了兩個字,“臨祈”
“好吧,祝你好運。對了,你的那位朋友等你很長時間了”
“那我們先走了,拜”
許知景聽到後,站起身來,“陪我去趟商場,買些生活用品”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煙草味。
“你來這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