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翻看著相冊,相冊更新到最新一頁,日期更新於今天,暗淡的周遭,遊戲機前耀眼的少年。
溫爾瓷數不清自己坐在那多長時間,屏幕中的賽車成績一次次刷新,耀眼的光刺得眼睛生痛,隨著一聲尖叫聲,全場機器停止運行,整個電玩城被黑暗吞沒。
工作人員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尊敬的玩客,抱歉此次停電給您們的遊玩帶來不好的體驗,請大家不要恐慌。”
溫爾瓷攥緊了手機,腦袋一片空白,周遭的喧囂聲停息,眼前傳來一陣腳步聲,刺眼的光芒懟到她臉上,惹她下意識的單手捂住了眼,男聲摻著雜音傳來,“溫爾瓷,你耳朵紅了”
!!!
許知景剛開了新局,停電那會兒剛加載完,沒電了自然也玩不成,對於突然起來的黑暗他並沒有多麼驚異,而是下意識的往四周查找,方向盤和座椅靠的太近,屈的他腿疼。
記憶中,中途屏幕閃爍的那一煞那,他通過屏幕看到她乖巧的坐在斜後方的座椅上,她安靜的時候挺乖的。
他隻是巡著記憶走去,第一次來這電玩城,本來就不熟悉,更何況還在停電的時候。
看到她捂住眼睛,他片刻間移開燈光,光打在屏幕上,蔓延四周,他的眸光微閃,借著燈光,他看到了,她的耳朵粉裡透紅。
“我…耳朵紅是因為我害怕!”
“害怕會耳朵紅?”
她有些心慌,不知急於狡辯還是解釋,語音急促,“為什麼不會?”
“人在緊張,害羞的時候會,不過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一種處境會耳朵紅。”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滿是期待的詢問著,“什麼?”
“爽.到雲端的時候”
溫爾瓷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更不知道他是如何一本正經的開顏色腔,她低頭打開手機,林枝的照片剛好傳送過來,“哦,那你還挺熟悉”
突來的停電,電玩城的玩客消了一半,溫爾瓷坐在電玩城門前的休息座上,冰鎮可樂的寒感深入皮膚,“冰的?”
許知景低眸將她手中的冰可樂換成了一瓶牛奶,“可樂是我的,這才是你的。”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剛攥過可樂的緣故,所以在牛奶放到自己手裡那一刻,覺得溫熱,可當她抿了一口時,才發覺根本不是由於溫差,而是這牛奶本來就是溫熱的。
他坐下,掏煙的動作一頓,才發覺煙已經被自己扔進了垃圾桶,喝了一口可樂,隨後悶頭不語。
安靜的環境讓溫爾瓷感到心麻,她側頭看向他,他好像很累,正閉著眼睛,電玩城外的購物場所依舊明亮,他們的影子倒印在身後暗一度的背景牆上。
牛奶快見底時,電玩城恢複了供電,一切機器重新運作,許知景察覺到旁邊人的動靜,懶散的睜開雙眸,隨後轉頭望向身後,站起身來,“走,繼續玩。”
路過娃娃機區域,溫爾瓷打開了林枝發給她的照片,挨個娃娃機尋找著,最後在靠右排中間那個娃娃機裡找到了林枝要的小羊玩偶。
這照片和原物相差也太大了吧。。。單毛色就差了幾個度
“喜歡這個?”他靠在娃娃機上,兩腿交叉,左腳腳尖點地。
“林枝喜歡,讓我替她夾。”說罷,投了一枚遊戲幣進去,揮動爪子,眼睜睜看著玩偶被提起來又掉了下去。
一旁的許知景靜靜地看著她,滿是自信的操作,卻尷尬收尾。
一次、兩次、三次…十一次、十二次…
第十五遍的時候,快到洞口的時候,爪子一鬆,又掉了下去。
“得了吧,得虧這是個玩偶。”他難收斂的嘲笑著,“要不然得被你折騰壞。”
他捏起一個遊戲幣,塞進機器,確定好目標後,絲毫不急,靜靜地看著爪子,不知過了幾秒,他用手拍了一下。
玩偶被抓出,許知景一臉自豪的瞅著她,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想不想要這個?”他指著旁邊的娃娃機,裡麵都是一些熊玩偶,還沒等她回答,他已經主動挪到了旁邊的娃娃機麵前。
……
溫爾瓷剛洗完頭發,便聽見門外傳來母親段蕊的聲音,她匆忙將柔膚水抹勻,隨手拿過架子上的毛巾。
段蕊端著一杯牛奶站在門口,見門開了,隨後走進來,將牛奶放在床頭櫃上,眸光掃過床上新添的玩偶,不由的發問,“今天下午和你一起回來的那個男生,就是那群人要尋找的人吧。”
她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溫爾瓷將濕毛巾往座椅上一扔,絲毫沒有隱瞞,“是,領頭的那個是他的爸爸。”
說來也很幸運,溫爾瓷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境卻實感幸福的家庭,母親段蕊和父親溫禹州是相親後才在一起的,但在相親之前,本就相識,她記得母親曾說過,“我以為他會是我永不可奢想的人,可有一天,他主動彎下了腰。”
總說夫妻難過七年之癢,可在溫爾瓷的記憶中,段蕊和溫禹州始終都是一方人。
這種家庭環境自然養成了她外向的性格,她是長在溫室中的玫瑰,而許知景是刀削危峰上的寒梅。
百丈冰崖上,他也曾期待著陽光。
隱約中她知他難處,卻不知他痛楚。
溫母坐在床邊,隨手拿過旁邊的玩偶,雙手捏著熊耳朵,無奈歎息一聲,“有這樣的父親,那男孩也是倒黴。”
溫爾瓷無力反駁,回想起今天那一幕,她隻覺得後背發涼,明明是相同的年紀,他卻比她承擔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