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將碎片打掃乾淨,走進廚房,肩寬腰瘦的身影充滿了狼狽與不堪,外麵的雨聲未停。
他雙手撐著廚房台麵,垂眸,暖風吹著,可他隻覺得渾身刺痛,置身於冰水中的冷。
“洗好了?我給你熬了薑湯,過來喝點。”他拉開座椅,隨後走進臥室,拿出一條毛巾,搭在她頭上,輕輕擦拭著。
“許知景,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話音一落,溫爾瓷明顯感覺到身後他的動作頓了頓,他的聲音沙啞落魄,“我知道你隻是擔心叔叔,是我的反應過激了。”
窗外的雨滴落在窗沿上,一霎分崩離析,房間裡的燈光變得昏暗,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坐在桌邊,輕輕捧起薑湯,入喉的那一刻,暖意融融,客廳角落裡落地鏡正好映照了這一幕,他低眸給她擦拭頭發,動作有些小心膽怯。
她的手慢慢收緊,隨後鬆攏,“許知景,我是不是對你來說,很重要…”
話出那一刻,她有些懊惱,也許是怕自己多情,就當她以為得不到回應準備放棄的時候,她聽見他啞著嗓子說道:“嗯,很重要。”
因為他淋過雨,所以總想為她撐傘。
興許是雨聲煩悶,他拉著窗簾,月色被雲遮住,透不進房間,房間裡昏暗一片,他的心跳漸漸加快。
初見她的時候,是在地鐵站裡,她被人撞倒,當時他隻覺得好笑,當時還笑話她,這麼大的人了,還會這樣出窘。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因她笑,他悅。
因為成績單上遙遠的距離,他卸掉遊戲,隻為拉近彼此的距離。
他將自己至於角落裡終日暗不見光,未曾想隱秘的角落有一天也會有光撒入。
他曾放棄掙紮,被許強錚壓製,曾多次笑命運捉弄,讓他活成棋子。
言現在,一切劇變。
溫爾瓷乘坐地鐵首班回到了汾城,臨祈還是陰雨蒙蒙,汾城卻晴空萬裡。
下了地鐵,她拖著行李箱在路邊打車,車還有一段時間才到這,她打開聊天框,對著天空拍了一張照片,點擊發送。
消息秒回。
戒:【真好。】
自由雲:【?】
段蕊看到站在民宿門口的溫爾瓷時,眼底浮現驚訝,“丫頭,你怎麼回來了?”
看到段蕊眼底的青色,溫爾瓷主動攬下了民宿和醫院的活,讓段蕊去休息。
八點鐘,溫爾瓷拎著皮蛋瘦肉粥去了醫院,早上的住院區冷冷清清的,走廊上還有躺在連椅上睡著的人,正納悶那些人為什麼不去屋裡睡時,她瞧見了凸出的那個房間的指示牌。
重症監護室。
“爸,起來吃早飯了。”溫禹州沒段蕊那般詫異,隻是鎮靜的問了句,“你媽呢?”
“我來了,就讓我媽去睡覺了,老溫,你這老公當的不合格啊,讓我媽都熬出黑眼圈了。”她將保溫桶放到床頭,扭開蓋子,倒在小碗裡,遞給了溫禹州。
“我以為就是小感冒,拖著沒管,誰知道得了肺炎,你媽大半夜把我送來醫院,也是苦了。”溫禹州嘗了一口粥後,“閨女啊,這粥有點淡。”
“我隻放一點點鹽,我問過醫生了,你現在的飲食要以清淡為主。”她坐在一邊給許知景回複著消息,剛才她忙著煲粥,手機放在一邊還沒來得及看。
消息是一個小時之前發的,問她在乾什麼,她醞釀了一會兒,隨手拍了一張皮蛋瘦肉粥的照片給他發了過去。
自由雲:【來自女兒的皮蛋瘦肉粥,老父親高興壞了。偷笑.jpg】
戒:【這待遇可以,回來也煲次給我喝】
自由雲:【你喝乾嗎?你想篡位當我爹?】
戒:【不】
戒:【我想當你男朋友。】
……
溫爾瓷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這紅耳朵怪是誰?!
自由雲:【6】
戒:【???】
九點鐘,醫生過來查房,確保溫禹州的高燒退下來後,還得留院觀察。
“反反複複起燒,這次終於退下來了,再觀察治療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我……”溫禹州剛坐起身,話還沒說完,就被溫爾瓷打斷,“放心吧,你就安心住你的院,我留在這幫我媽打理事務。”
“那怎麼行,你的學業不能耽誤”
“不想耽誤我學業,那你就安心住院治療,早點好起來啊。”
溫禹州沒轍,溫爾瓷的性格隨段蕊,自己決定的事誰也說不通。
溫爾瓷在醫院待了三個小時,便又匆匆忙忙趕回民宿,“明叔,謝謝你幫我看店啦。”
明叔是民宿頂樓餐廳的廚師,在民宿任職已經八年多了,人和藹,飯做的更是好吃。
“你這孩子客氣啥,我除了做飯也沒彆的事,對了,你爸怎麼樣了?”
“燒已經退下來了,估計再觀察一周就能回來了,對了,明叔,我熬的粥還有,你在這等著,我去給您盛一碗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