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抵達到了南城義莊,城門前,有一隊人翹首以盼地站在原地等著,直到看到一輛馬車過來,便匆匆前來迎接。
“日盼夜盼,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在馬車外,說話的是一個年近遲暮的老人家,他便是前日下委托的南城義莊的城主。
聽見聲音,裡麵的人下了車。城主分彆帶了兩撥人前來迎接,光這陣仗和氣勢,真真給足了排兩人的排麵。
黎槐站在隨詞寂的背後,仰頭覷了一眼,心想這隨詞寂好大的麵子,竟然能讓這麼多人等在這裡。
隨詞寂負手而立,微微垂頭說:“城主不必客氣,此次前來自然是為了委托之事。還請城主請細細道來。”
一提到這個,義莊城主就開始唉聲歎氣道:“想必你們也知道,這孟府曾經被一把火全給燒,無一人生還。直到前些天夜裡,憑空出現,不僅出現,裡麵該有的人一個都不少,就連故去的孟老將軍也在,這太違背常倫了。人我是不敢抓,畢竟再怎麼說也是皇族旁支,誰也不敢惹。”
“後來,我假借登門拜訪的名義,上前去查看。結果全都死而複生跟活人一般能說能笑,能跑能跳。那孟老將軍還指我鼻子罵我老糊塗,說他們怎麼可能是死去的人還把我給趕了出去。這……唉——”
隨詞寂:“城主所說的一切,來之前皆都知曉了。那還勞架城主借人為我們指明一條去孟府的路。”
“好好好!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城主眉眼舒朗,立刻吩咐底下人道:“還不快帶兩位仙師過去!”
要說這孟府不在偏僻的街巷處,偏偏是在最熱鬨的中心地段。往日的繁華,人潮擁擠的街道一下子鴉雀無聲,人無往來,蕭條成一片。
“到了,兩位仙師,此地便是孟府。”那位領路的客卿又道:“需不需要向孟府裡麵的人知會一聲?”
隨詞寂搖頭,道:“你是城主的人,如若闡述了本尊的身份,他們肯定會有所防備。”
客卿眉開眼笑:“還是仙師多有遠見,那小得就不便再次叨擾。”
城主留下的客卿走後,黎槐上前一步說:“那該有什麼理由進去?”
此刻隨詞寂已經向前一步扣響了門。裡麵的奴仆清楚了這幾日的怪異現象,便多問了幾句。
見他都能夠答上來,奴仆才開門,怯怯望著兩個人:“你找老爺有何事?”
隨詞寂收斂那寒沉的氣勢,較為溫和道:“本尊是孟老將軍的故交好友,前來拜訪,還望一見。”
奴仆拿著掃把,來人清月霜華,長身玉立,說話的時候,裡外帶著不可思議的清正雅氣,心裡頭提防消了幾分道:“孟老將軍不在,前幾日便出去了,今日隻有主母和小姐,以及兩位公子在家。”
奴仆話才說完,一道俏生生的聲音從遠處道來:“咦,是誰上門做客?”
奴仆回頭看了一眼道:“小姐,是孟老將軍的故人上門拜訪。”
黎槐便見堂中一位姑娘信步而來,手捏帕子,衣裳繡著活靈活現的蓮花,想來此人便是孟桓知了。
孟桓知一愣:“爺爺竟然有如此年輕的故友?”
黎槐暗中嗤笑,這隨詞寂還真是信口拈來,造個慌都不會,想想人家孟老將軍都一把高齡了,就算有好友,怕也都是子孫輩了。
卻見隨詞寂穩中有序地遞上來了一塊玉佩:“小姐應該認得這個。”
孟桓知接過一看,立馬盈盈笑道:“這是爺爺的貼身玉佩,還真是爺爺的好友。”
黎槐收起方才所說的話,這臉還真是火辣辣地疼啊!
“小桃,帶這兩位客人去廂房入住吧。”孟桓知吩咐了幾聲,“各位抱歉,我身上有事,便不親自帶二位前去了。”
隨詞寂微微頷首,黎槐也跟著道了句謝。
走出十步以後,黎槐不忘回頭望了一眼孟桓知,她仿佛失了神一樣一直注目著他們遠去。準確來說,眼神從來都沒有在隨詞寂身上移開過。
黎槐回頭:“我還以為你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有二手準備,我還在想,要是露餡了該怎麼辦。”
隨詞寂:“本尊向來不會做無準備之事,既然要做,就必須做個完全。”
這倒是附和他一絲不苟的處事風格,還是那股味,正經得令人牙疼。
廂房在西邊,在經過祠堂的時候,發現這祠堂的大門竟上了鎖。
隨詞寂問小桃:“這祠堂為何上鎖?”
小桃答道:“之前祠堂走水,裡麵還未修繕完全,所以老爺叫人鎖了起來。”
祠堂乃一族大家必備,裡麵供奉的全是祖上死去之人,因按照刻板規矩,一定要香火鼎盛,靈前有人。而此時孟家的祠堂卻上了鎖,實在舉怪異。
這所府邸放眼望去,在所有的房屋建築也是數一數二的龐大。中有從北麵引進來的溪流,橫亙在中央,支起一道拱形石橋。
她偷偷咬耳朵吐槽:“這也太小題大做了些,在這裡挖一條溪流,也不怕淹死人。”
隨詞寂:“這條溪流是彙向城中,大有用處。早年南城義莊遭遇乾旱,便是孟老將軍主動出資帶人修建挖通了北邊那條大江,引流支旁,發現繞不過一座山,就乾脆直接往自家挖了一條,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小桃眼裡對這位俊雅的公子多了幾分讚賞:“公子說的不錯。這條小溪在不知曉的人看來是大題小做,但確確實實養活了這全城的人,這完全歸功我們老爺的功勞!”
黎槐笑了一下,完全不在乎對方點著自己說。
“那既然如此,這孟老將軍確實是個好人,要是有緣,說不定還能見上一麵。”
這時小桃指向不遠處的花圃,道:“這條小溪裡的水也是好水,能夠養出漂亮的花,宅子裡麵的草石樹木都不用我們這些下人去打理。”
隨著所指方向,視線不約而同望了過去,看到一名瘦高的少年在摘花,身旁還跟著一名奴仆,拿著花籃,時不時接上少年所摘的花。
“那人是誰?”黎槐好奇地問。
小桃:“他啊,是孟家二少爺,二房所出。”她還不忘介紹了孟瀟如的出身背景。“二少爺閒情雅致,素來喜歡摘下新鮮的花做成香囊或者將花放在房間中,用來美觀。”
想來古代的官宦子弟對這種嫡庶所出頗為重視,府上的人更是看人下菜碟,連小桃提起這個二少爺,語調都是傲慢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