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衢:“哦。”
“……”
“你年紀輕輕居然還有徒弟?”
“本尊不年輕。”
“那你多少歲?”
“沒算過。”
“嗯……”
“那你出自哪個門派?”
“青龍門。”
“沒聽過。倒是那烏蘇峰上有個青龍門。”
“就是那兒。”
“哦……”蕭衢接著道,“你徒弟好像醒了。”
蕭衢湊頭過去看,那床上昏過去的少女登時睜開眼,入眼就是一張陌生的麵孔,連忙抄起了枕頭使勁砸向了對方的臉上。
隨詞寂:“……”
蕭衢捂住頭道:“搞偷襲,你這人。”
黎槐鬆了一口氣,隨後警惕了起來:“你是誰?”
“在下蕭衢。”蕭衢不厭其煩再次介紹起了自己。
蕭……蕭衢?黎槐猛然抬眼,細細打量之後,此人是今早那個少年,她再次詢問了一遍:“你就是蕭衢?”
蕭衢反而愣住了:“你也認識我?”
黎槐表示當然認識!蕭衢,是《修仙無情道》裡的男主,身為捉妖師的他一路闖蕩江湖,殺遍天下妖怪,然後和女主修成正果。
雖然中間穿插了幾段狗血橋段,但是也算為數不多的打怪升級流,一不開後宮,二不當種馬的書了。
她暗自嘀咕:“我倒是認識你老婆。”
“什麼?”
“我說,你長得這麼玉樹臨風,下次給你介紹個老婆。”黎槐笑著打趣。
蕭衢臉一下紅了,劍一橫,那副弱態之相畢現:“我還年輕,不著急成家立業。”
“喏,你旁邊那個也不著急成家立業,老了可就沒女孩子喜歡了。”黎槐學著大人那一套,頗為無奈攤手,“你們這些小年輕,彆以為仗著自己長得帥、年紀輕,以後成了和尚可有你後悔的!到時候人家如花美眷,子孫滿堂,你們隻能孤獨終老。”
蕭衢似乎真的認真想了一下,想到了他的師父,一輩子無妻無兒,臨死前還得是他這個徒弟前去送終,難免有些悲慘。
這話裡話外雖沒提及姓名,但全都故意指向了他,隨詞寂欲要張口訓斥目無尊長,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要是說了,豈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懷。
他手側按了按,還忍下去了道:“你方才逃跑做什麼?”
“孟拂輕的那個木偶活了。”她開始繪聲繪色講方才所見到的一切,“那個木偶就這樣走路,然後還長這樣,之後它就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想要吃了我,然後我跑啊跑,跑啊跑……”似乎覺得講得還不夠有威懾力,她直接一骨碌從床上站了起來,邊說邊做動作,甚至白眼一翻,“後來也不知道哪個鱉孫空中拋物,砸我頭上了,醒來就在這兒。”
前幾句還好,聽到最後一句作為罪魁禍首的蕭衢默默轉了個頭,不敢與其對視。
即便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隨詞寂對她這種行為舉止的浮誇程度也是感到無所適從,他還需抬頭,神情隱隱有些繃不住,冷聲道:“夠了,你給本尊下來。”
他從來也不管束形象上的要求,隻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無拘無束,頭發散亂不說,褲腳高低,露出了一抹白皙的腿腳來,說話也粗鄙不堪。
黎槐話完才注意到對方兩人的神色,嘿嘿一笑,抬起右腳,將褲腳給放了下去。
“這不是尋思著熱嘛。”
蕭衢卻覺得她方才所說的話有意思,道:“那木偶該不會有妖氣吧。”
“那個木偶身上並沒有妖氣。”隨詞寂在之前就已經探查過了,話鋒一轉,“隻是,那木偶的材質應該是鈴木所製。”
蕭衢:“鈴木不是妖魔兩界特有的產物嗎?早些年月國已經禁止這種東西入境,現在顯少已經見到了。”
黎槐好奇地問:“什麼是鈴木?”
蕭衢回答:“鈴木是一種能夠吸引妖魔的木材,就像是貓喜歡薄荷,狗喜歡骨頭,是一個道理。”
話說的通俗易懂,她也明白了,為何孟拂輕幼時一看到那個木偶,就死也不撒手,主要抱著那個東西也挺瘮人的。
可又想想是哪裡不對勁兒呢,黎槐琢磨著,摩挲下巴,想破頭都沒能想出來。
忽然,蕭衢看向看身側之人,他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看上去清冷又很孤寂,一隻手托著衣袍,掛在腰間的緞帶飄秀俊逸,走街串巷這麼多年,資雅俊秀的人見過不少,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於是他眸光一轉,又看向了黎槐,少女五官鋒利且瘦如竹竿,兩頰凹陷,實在平平無奇,好在性格活潑,舉止出佻,算是一個比較有趣的人。
“喂,你看什麼呢?”黎槐在蕭衢眼前揮了一揮。
“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何人,為何知道那麼多?”蕭衢對著隨詞寂所說,又接著道,“能收弟子,又稱長玉的,還有自稱也和彆人有所不同。莫非你是青龍門那位長老?”
轉而一想,那也太荒唐了,怎麼可能這麼碰巧,他師父都見不到,何談他呢。再者說,烏蘇峰乃天下第一宗門,那四位長老更傳承千年,從神殿中自降身份收徒,教出來的徒弟根正苗紅,才讓這個世間有所安穩,
黎槐偷偷瞥了一眼隨詞寂,隻不過後者並沒有想自報身份的意願。
這就給了她信口雌黃的機會:“哦,他呀。我和他都是外門弟子,一個負責掃地,一個負責拖地。自稱的話,可能是習俗不一樣吧。反正我那裡的習俗是不稱‘本尊’這種中二詞彙的。”
第一次,隨詞寂萌生了想要將她那張說話的嘴徹底封住的念想,在門內規規矩矩,在外卻我行我素,絲毫沒有一個弟子該有的樣子。
蕭衢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如若下次有弟子招生,我挺想拜入青龍門門下。”
“還是彆了吧。”黎槐能勸一個是一個,“據說那長玉仙尊脾氣還挺臭的,我覺得還是選白虎門,那長老脾氣頂好。”
“嗯,本尊也是這麼覺得。”隨詞寂冷冰冰地附和道。
黎槐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衝他擠眉弄眼。
風拂動,花香順著縫隙席卷而來,清香的味道遍布了狹窄的房間。
“好香啊。”蕭衢下意識說道。
黎槐覺得這香味有些熟悉,似乎有點像小桃身上那股味道。
蕭衢打了一聲哈欠,揉了揉眼睛,心想時辰應該還早,不應該現在困啊。他向來作息規律,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劃破了靜謐的夜晚,他才微微清醒了點兒,提著手中的劍衝了出去。
暗香浮動,月影淒白。那抹聲兒如白馬過隙,很快就沒了動靜。
黎槐後腳跟了出來,暗自心想:這晚上大家都是屬尖叫雞的吧,你叫我也叫。
緊接著黎槐也跟著打了個哈欠,她環顧四周,發現蕭衢和隨詞寂兩個人都不見了。
唉唉唉人呢?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目前隻有她一個人置身在黑漆漆的空曠地帶,陰風在她耳邊怒嚎,隻有含存著的清香能給帶來心理上的一絲慰藉。
於是折身退回了房中。
方才一抹黑影出現,隨詞寂察覺地跟了上去,而蕭衢前去探查那尖叫聲的來源。
跟了一會兒,隨詞寂站在柱子側,皎潔的光照映在了他的臉上,將一切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那木偶一直沒走,而是一路跟著黎槐過來,在方才的屋門背後,蟄伏許久。
為了就是等他們走後,將看到它的人一並殺掉。
許是那聲尖叫,它才匆忙逃離。
一路尾隨至此,隨詞寂看到它打開那扇門,直到進去孟拂輕屋裡才悄然離去。今夜月芒格外亮,連星子都照亮了不少,從而也映照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
到了辰時,所有下人都要在這個點按部就班,其中一個奴仆拿起掃帚,打了聲哈欠敲著另一間的門,沒回應,還以為是貪睡過了頭,便直接推門進去。過了三秒後,那名拿掃帚的奴仆直接攤在地上,眼神驚恐大叫了起來。
其他人聞聲趕來,隻見那名奴仆顫顫巍巍指向裡麵:“死……死了……”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那裡麵的場景,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另一邊也有人在井中發現了另一名女屍,這名女屍不是彆人,而是小桃。
一晚上,接連死了兩個人,這直接驚動了孟老將軍。他命人直接將兩具屍體抬上來,而孟桓知聞訊匆匆趕過來。
當看到小桃的那具已泡腫的屍體時,站在原地,大腦瞬間空白,似乎沒有反映過來。
明明……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孟桓知猛地反應過來,她拉住最先發現小桃屍體的丫鬟:“你在哪裡發現小桃屍體的。”
丫鬟也被嚇昏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奴婢……奴婢是在井裡麵發現的。當時奴婢要抬水去擦洗石階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有個人在井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