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副樣貌帶來的感覺,黎槐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撅過去,拔腿就往外衝,大喊大聲道:“對不起!我下次再賠給你就是!”
蕭衢恨恨追上去,想要討要個說法,孰料追著追著她躲在隨詞寂背後當護盾,無奈之下,他隻能逼停腳步,咽下這個啞巴虧。
黎槐正暗自竊喜,心想這尊大佛就是好用,忽感衣襟被人向上一扯,她整個人就瞬間騰空了起來,不經意間對上那雙極其漂亮的眸子,隻是眼神非常冷淡,裡麵沒裝著任何一絲情感猶如清幽湖水。
“打打鬨鬨,成何體統。”
他力氣很大,對此不廢任何一番功夫。更何況隨詞寂生得高,這樣一提,黎槐像隻小雞仔,任憑人拿捏。
蕭衢趁機告狀:“她玩不起,她還把我的蛐蛐給捂死了!”
“你放下我!”黎槐反手一抓,扯著他的衣袖不鬆手,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真是冥頑不靈。”
隨詞寂驟然鬆手,黎槐啊啊叫了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她捂著被摔疼的屁股,微怒道:“你乾嘛放我下來!屁股要開花了。”
蕭衢好心扶起她,多少覺得好笑:“你叫人給放你下來的,你現在又怪人家。”
“要你管!”
“唉,你!”蕭衢欲言又止,人也已經跑遠了,熹微的光拉長少女的身影,生怕又回過頭來折磨他,乾脆閉了嘴,發誓再也不會跟黎槐玩了。
他垂頭喪氣歎了兩聲,低頭看了兩眼死去的蛐蛐,隨手一丟給扔草叢裡麵去了,希望下輩子不要再是個被悶死的命了。
“這次應該是長教訓了。”隨詞寂在一旁出聲,微微搖著頭,深知黎槐的手段,要麼讓她贏,要麼讓大家都彆玩。
蕭衢臉色好看了幾分,他側頭去看,旁邊哪裡還有人,“喂”了一聲,就提步追上隨詞寂問道:“你方才和那孟小姐說什麼話了,我沒有聽清。”
隨詞寂輕撚手指,這是他特有的習慣,他並不保留的說道:“‘這幾日東風漸盛,所以天氣乾燥異常,過後就是梅雨季,會接連下幾天大雨,那時候溪水會漲潮,會竄進無孔不入的角落中。’”
蕭衢似懂非懂,總覺得這句話還有另外一層含義,他張了張口,在腦子中組建的話成了一團亂麻,不知該說什麼。
等到他在反應過來,東張西望,發現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處靠山之地,緊接著隨詞寂三兩下躍上了那上麵,他仰望驚歎了一聲,於是不甘示弱地緊跟其後。
“唉?你怎麼來這兒了,黑布隆冬的什麼都看不清,還有你那話說的什麼意思啊?”蕭衢站在頂上眺望,入眼一片漆黑,隻能看到零星一片幽微光芒。
離這裡最近的就是沈金蓮所住的院落,仆人們提著燈籠進進出出,非常惹眼。蕭衢不敢多看,感覺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偷窺狂。
隨詞寂對他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著,蕭衢昂頭向上看,迷瞪著眼:“什麼啊?就天空。”
緊接著那根手指往下彎,蕭衢又低頭向下望,大片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呈曲尺形分布,坐北朝南的房落,在中間層還籠罩著一層霧,多了些神秘的色彩,是一整個孟府。
蕭衢越加摸不著頭腦,著急問道:“長玉你到底想說什麼?神神秘秘的。”
突然眼前一片黑,蕭衢的眼睛被遮蓋住了,一陣靈光微現,微弱的刺痛感讓他瞬間將眼睛閉住。
“我的眼睛!”蕭衢雙手捂著眼,眼球酸澀不已,留下幾滴生理淚水。
隨詞寂收回手說:“本尊將你的眼睛注入一層法力,你在看看有什麼不同。”
直到眼睛好受了一會兒,蕭衢才睜開了眼睛,又是一根手指,對著上麵。對此他還是不解,靈光一閃,蕭衢想起了徐極對他所說的話,於是道:“上是黎明,下是百姓。長玉你是不是想要表達這個意思!”
隨詞寂笑得意味深長說道:“上是天,而下……就是那個人。你看清楚那個人在做什麼了嗎?”
蕭衢沿著他的目光順延,一個人正鬼祟祟地提著桶在潑什麼東西,他很快反應過來了,驚詫道:“原來你是叫我看這個。”轉而他的雙眸奇異地瞪大,不可思議著說,“唉!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居然能夠看清楚底下那個人。”
方才還一片模糊的景色,此時此刻竟然無比清晰,甚至都能看到底下的人來回走動,夜視能力斷然提高了不少。
見隨詞寂目光如炬盯著那個人,唇微動道:“你想來是聽不懂本尊的言外之音,所以便領你上來看看。”
“我記得,他服侍過孟瀟如,是孟瀟如的仆人。”
“你看他在潑什麼東西。”
“像水…”蕭衢疑惑,“他在澆花?”
隨詞寂道:“不,那是燭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