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將鑰匙輕輕向上一拋，穩穩接住握在掌心，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我開車。”

王博旦臉上的糾結一閃而過，嘴上說著：“讓老板當司機，這不好吧。”

下一秒身體就誠實地往車裡鑽。

程霽似乎早有預料，伸手精準地揪住他後衣領，一字一頓地警告：“坐後麵去。”

“怎麼那麼不懂事呢！”餘傾反手薅住他頭發，行雲流水地開車門、把人塞進去、轉身衝祈暘眨眼，“快快，你坐副駕。”

祈暘低頭看看自己，休閒隨性的一身，舒服是舒服，就是好像不太合適，她微微蹙起眉：“你昨天說要出去，我以為還是坐拖拉機呢。”

雖然她沒有多精致貴氣的衣服，但好歹撐撐麵子。

程霽抬手將她領口掀起一角折好，指腹蹭到脖頸有些發癢，祈暘無意識聳肩夾住了程霽的手指。

他眉梢似乎抖動了一下，嘴角勾出點弧度，“這車是我爸的，偶爾參加聚會、招商活動才會開出來，平時我也不習慣用。不用在意這些，你穿得舒服就行。”

祈暘笑笑，握住他的手指捏了捏。

車內傳來陣陣驚呼，王博旦和餘傾幾乎變身掃描儀，車內的每個細小之處都不放過，這裡摸摸，那裡戳戳，一邊搗鼓一邊發出哇塞嘔呼的怪聲。

關上副駕的車門，程霽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側目對上祈暘的目光，他揚了揚眉梢，祈暘笑著輕輕點頭。細微的動作間，兩人已經交流完畢，程霽傾身靠近，幫她係好安全帶。

後座的哇聲此起彼伏，程霽調整後視鏡，提醒他們：“安全帶彆忘了。”

“好的老板！”王博旦答應得乾脆。

車尾卷揚起塵土，車廂靜謐，仔細聽能聽見引擎傳來的細微轟鳴和風噪。

王博旦和餘傾開始了新一輪感歎。

寬敞，太寬敞了，打滾都能挑姿勢。

奢華，太奢華了，感覺吸進肺裡的不是空氣，而是金錢。

這哪裡是車，這簡直是移動的宮殿啊！而且還是純享受的後座位，真是太太太太太太舒服了！

從宿舍開出農場，已經過去十幾分鐘，餘傾才收住讚歎，後知後覺問：“對了，我們這是去哪啊？”

王博旦搶著答：“到了就知道，反正不會賣了你。”

“我又沒問你。”餘傾白他一眼。

“我們先去小鎮。”程霽單手扶方向盤轉了個角度，車子穩穩駛上大路。

餘傾：“好！”

她朝王博旦搖頭晃腦地努嘴，兩人很快又開始了拌嘴大戰。

沿途的風景祈暘還記得，是往她們之前住過的小鎮去。天空籠著鮮亮的霽色，陽光無限好，她拿出手機對準天邊的一片雲，手指在屏幕上縮放，尋找合適的構圖比例。

無意間，身體微微向前傾去，祈暘已經拍好了一張，“你看這片雲像不像小狗。”

刹車鬆開車子恢複之前的速度，程霽看著照片裡雲朵的輪廓：“我覺得像小熊。”

“是嗎。”祈暘放大了看，還是覺得更像小狗一點。

“存到相冊之後發我一份好嗎，好久沒看到你拍的太陽了。”程霽目視前路，食指敲了下方向盤。

祈暘正打開“暘光大本營”的相冊，已經存了幾百張圖片，她把來澳大利亞之後拍的全部選中分享到微信，忽然就想到什麼來了句：“最好的太陽不就在你身邊嗎。”

程霽的手驀地一緊，偏頭驚喜地看著祈暘，這可不像她平時會說的話。

祈暘也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手肘支在車窗邊，眼神躲到外麵，“……被他們帶壞了。”

程霽忍著笑，點了點頭，“嗯，都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