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精鋼煉製的長刀借馬匹衝擊之力碰上環首刀,葉蘭芝感覺到手中環首刀輕微的顫動。
對危險的直覺讓她下意識朝後仰首。
也就在那一刹那,環首刀被攔腰斬斷,長刀削過了葉蘭芝未及落下的一縷長發。
死裡逃生,然而還沒有真正逃過這一遭。
長刀再度揮來。
葉蘭芝心中沉了沉,仰躺在地,一腿猛蹬上馬腿,借力朝後退了幾步。
馬匹上的騎兵愣了愣,冷哼一聲,刀柄一敲馬背,是想直接以馬蹄將她踏死。
葉蘭芝看了看身後的營帳。
她若是躲,營帳中的其他人便要受傷。
那自然不能躲。
她掂了掂手中的環首刀。
刀,還是斷刀。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懷念“銀”啊。
騎兵已驅馬向她衝過來。
葉蘭芝腦中也有了清晰的對策——待馬匹衝至半道,她也朝前衝去,先砍馬腿,再劈馬腹。
若這斷刀不拖後腿,她最多隻挨上一刀。
若是拖後腿……大不了多挨幾刀。
她握緊了刀柄,心中估著距離,便眼神堅定地盯著衝過來的馬匹,隨時準備迎上去。
馬背上的騎兵見她此舉,自然高舉長刀,亦準備迎麵落刀。
然而就在馬匹衝至半程之時,橫道忽然破空而出一柄刀,就插入了那馬背上騎兵的頸間。
騎兵落馬之時,葉蘭芝亦正朝前衝去,斬斷了馬腿,將衝向營帳的戰馬掀翻在地。
她以手背揩了揩濺在眼皮上的血跡,抬眼朝那柄刀飛過來的方向看去。
馬嘯聲在耳邊響起,身披戰甲的段戎臉色不太好看,正同左右吩咐著些什麼。
他身上的佩刀不見了,身旁的士兵為他遞上了一柄新刀。
他接過了,卻遙遙將刀連著刀鞘一擲,扔到葉蘭芝跟前。
葉蘭芝拾起刀,拔刀出鞘,銀光熠熠,一看就和此前的環首刀不同。
她麵上鎮定地同段戎點了點頭,其實心跳很快——被方才的險境嚇的。
段戎身旁的幾隊士兵同衝向他們的騎兵纏鬥在一起,段戎亦接了另一把刀,加入戰鬥之中。
身經百戰的將軍確實是不同,砍人如砍瓜,乾脆利落。纏鬥中還有餘力抽身下命令。
葉蘭芝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亦拔刀上前,救下一個將將要被砍中的新兵。
纏鬥半宿,天色初明時,一切終於停歇。
葉蘭芝按吩咐跟在段戎身側,聽將士彙報昨夜敵襲的情況。
“新兵死傷一千零五十人,敵襲共十隊騎兵,每隊七人……”
段戎的臉色從昨夜起便是黑的:“七十人,生擒多少?”
“原本生擒了六個,但有一個跑了。”
“跑了?”段戎沉聲重複道。
“……是,將軍。但昨夜全軍戒嚴,他應當沒有跑出去,就混在新兵中間。”
七十個人,便在新兵營裡如入無人之境,造成了一千零五十人的死傷。
這樣的消息,但凡傳到敵營去,便是明晃晃地在招搖:“我們很弱,快來開戰!”
段戎眉宇愈發陰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