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姓與人都對上了,沒有差錯。
難道那蠻族已經跑了?
確信沒有人逃出軍營的劉副將自己都懷疑了。
段戎卻很堅定:“再查,除了名字,還要問從哪裡來,在新兵裡頭認識哪些人。”
上頭的指令下達了,下邊的人卻是不知道為什麼的,隻知道悶著頭執行命令。
地處中心位置的一個新兵營中,十幾人便歎著氣。
“訓練也停了,一天天就等著人來問話,也不知道問什麼。”
“聽說是有奸細混進來了。不過查了這麼幾天,也沒查出來……不說了,我得去方便一下。”
於是一呼三應,四個人勾肩搭背就朝外走。
“你從哪兒聽說的,跟我也說說。”
“嗐,我同鄉是為段將軍值夜的……”
聽到這一段對話,原本蜷在營帳角落的一個人亦默默起身,跟了上去。
前頭走著的四個人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眼,但仍好意道:“你也方便啊。”
這人平時並不合群,說實話,他們連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都不記得。
“嗯。”悶悶的一聲應答。
四人接不上話,便自顧自地找了塊地方。
話題是轉得很快的,先是聊了一通奸細的事兒,又轉到罵那偷襲的敵軍,而後恨恨地咬牙,立誓要好好練武,打蠻族個落花流水。
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新教頭的身上。
“唉,雖說我挺討厭小白臉的,但昨夜……”
“我懂你,大家全亂了套了,隻知道逃跑,教頭也不訓人,還掩護咱們逃跑。”
“我看教頭也沒殺過人,他臉都嚇白了。”
聊到此處,話風忽的又一轉。
“他臉本來就白吧,要不咱們之前也不會叫他‘小白臉’了。”
“咱們之前叫他小白臉,那不是因為他和將軍……”
“我真是想不明白,他武藝這麼高超,不靠將軍也能當教頭啊,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不能是因為人家兩情相悅嗎?人家斷袖也有情愛啊。”
正聊得興起,忽然角落裡悶悶地傳來一聲:“將軍和教頭,是那種關係?”
四人在晚風中抖動的動作忽的一頓,都看向了發聲的那人。
“……怎麼了?”
“啊,啊哈哈,沒什麼。”
四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哎呀,忘了你不知道了,對啊,他們是那種關係。”
頓了頓,有人道:“但之前跟你說過的事,你還記得的吧,教頭其實還是將軍的弟弟,他們來參軍,就是因為家裡不許他們在一起!”
那人麵色古怪了起來,兄弟……斷袖?
但他還是強裝鎮定,答道:“我記得。”
他對麵的四人,心底不由都罵了一聲,記得個鬼。
這一聽就是說書人都編不出來的爛俗話本。
將軍與教頭,哪裡是兄弟關係——人家分明就是契兄弟嘛!
奸細,絕對的奸細!
五人麵上和和氣氣的回了營帳。
到了營帳裡,還與帳中的其他人一道,一派熱鬨地討論著將軍與教頭不被世俗所容納的愛情故事。
然而核查名姓住址的一隊士兵才走進營帳,帳中十數人便一躍而起,將角落裡一個默默坐著、長發遮臉的青年摁倒在地。
“此人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