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釗 “她現在在哪兒?”(2 / 2)

君子者,女子也 忽春 3356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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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線峽關崖口。

一隊長長的人馬,以火把照亮著前行的路。

人牽著馬,護著車,小心地在高崖窄道之上行走。

廖原走在趙玠身後,見他一步趕著一步快的往前走,心中一陣動容。

“小舅子,天黑了,這路不好走,你慢些,我不急著去軍中。”

趙玠沒有回頭,步伐亦沒有減慢,隻道:“到了軍中,不要忘記彆喊我小舅子。”

廖原無奈道:“陛下雖說是那麼吩咐的,但你到了這軍中,又沒人監視你,所以我說小舅子……”

趙玠卻忽的停下步伐,回頭淡淡看來,露出他那張易容過的、清俊卻陌生的麵容。

他道:“我們來這裡,都有要做的事。在事情做完之前,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廖原被他眼神中的冷意震了一震,許久,方抬腿跟上他,口中妥協道:“知道了,知道了,喊你的化名,魏釗是吧?知道了……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還好他不用娶趙玠的姐姐了。

山崖上,才洗浴過的葉蘭芝打了個噴嚏。

崖底下隱隱能瞧見一片火光,她有些好奇地攀著一株小樹,探身去看。

似乎是一隊人馬,幾個人走在前頭,還舉了麵明黃的旗幟。

壞了。段戎說要她陪同接待一個姓魏的監軍,難道今晚就到了。

她有些著急,鬆了攀著小樹的手,便急急往下山的路走。

誰知道才鬆手抬腿,便踩上一塊鬆動的土壤——

崖底,廖原與趙玠——此時已化名魏釗了,站在軍營邊緣,等著段戎接見。

二人站了會兒,卻始終不見人來。

忽的聽見有士兵匆匆跑來跑去,口中還小聲道:“瞧見蘭芝了嗎?”

原本立於旗幟旁,淡淡垂著眼的魏釗驀然抬眼。

那幾個士兵仍在交談:“將軍在找他?”

“當然啊,下午才說的要他陪同接見啊,他去哪兒了?”

“山崖上吧,之前這個點他也往崖上跑的。”

正說著,士兵的手便忽然叫人抓住了。

一抬眼,卻是始終站得氣定神閒、目中無人的那個朝中派來的魏監軍。

那盯著人的眼神,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你們在說的人,是誰?”

“啊,就是咱們軍中的新兵教頭,他叫葉蘭芝……”被抓著的人不由便乖乖答話了。

魏釗又問:“她現在在哪兒?”

“可能在山崖上邊,就這條路上去……”

話音才落,人已經不見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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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之上,葉蘭芝抓著已經被劃開不知道幾個豁口的衣襟,看著那棵長在山崖邊上的小樹,有些無奈。

誰能想到,這麼小的一棵樹,卻長了那麼利的枝椏。

她就那麼淺淺劃了一跤——軍中發放的布袍便被劃開了好幾道大豁口。

倒也不是說不能見人,但豁口裡頭露出來的裹胸布,她要怎麼解釋?

她發愁了一會兒,索性原地躺下。

等夜深了再回去吧。總之也是遲了,趕不上迎接什麼魏監軍,不如再晚點回去。

她兩手墊在腦後,就仰躺在崖邊,看右邊那株瘦瘦弱弱、隨風飄搖的罪魁禍首。

“好了,咱倆今晚就在這兒耗一個晚上吧。”

她躺了會兒,開始同樹說話。

“你也是可憐,孤零零一棵樹長在這崖邊上。又瘦瘦弱弱的。”

“我家有個弟弟,和你有點像。也是瘦瘦弱弱的,風一吹就倒。我在他身邊的時候,還能保護他不受人欺負,現在我不在他身邊,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

樹梢擺了擺,似乎在搖頭。

葉蘭芝便捋了捋它的枝葉,繼續道:“你彆煩,這山上不止你一棵樹被我薅著說話。”

“等仗打完了,我也不會留在這兒再煩你了。我還得回去照顧弟弟呢。他也十四五歲,差不多到了該操辦婚事的時候,得給他張羅一門好親事……”

她越說,腦中想的事便越發散,已經想到了平安的媳婦母子平安,而她抱上小侄兒的事。

正說得興起,忽然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明顯與風拂過林葉的聲音不同,是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