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監軍新來第一天,就與將軍起了齟齬。
兩人在主帳裡談軍務,周圍十個帳篷裡的人都能感受到冷氣。
原因?當然是因為魏監軍覬覦將軍的人。
流言的主人公,“將軍的人”本人葉蘭芝靠在樹後頭,聽路過的新兵把事情說得繪聲繪色。
“他們倆好長時間沒說話,一說話就都是帶刺兒的。”
“咱們段將軍,那張臉多冷我就不說了,從來不笑的,誰看了都怵。”
“那個魏監軍,瞧著文文弱弱的,居然比將軍還嚇人。將軍問他是不是要違抗軍令,他‘噌’地一下就拔出來一把劍——說是天家賜的玄鐵劍——問將軍,是不是要違抗天命。”
“他這也太過分了!咱們將軍辛辛苦苦地擋著蠻族,他倒好,來了就耍威風!”
“是啊!不過也不能怪他,是咱們小葉教頭生得太好了,他一來就瞧上了——誰不知道小葉教頭是咱們將軍的人?”
越說越離譜了。葉蘭芝眉頭微皺,輕咳了兩聲。
兩個路過的兵嚇得一個激靈,扭頭朝樹後一瞧,見是葉蘭芝,更是嚇得僵住了。
在葉蘭芝手底下訓練了不少日子,又經曆了前些日子的敵襲事件,他們對這個教頭還是很服氣的,敬畏也是真的敬畏,不然也不會聽著這樣的流言還不造反。
葉蘭芝不欲為難他們,隻好言勸道:“不管這些話是誰傳起來的,都是假的。彆再傳了。”
兩個兵六神無主地應了是,便跑沒煙了。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不會再傳。想來是假的。畢竟之前答應了要替她澄清的那幾個兵,後來也沒了著落。
葉蘭芝無奈地搖搖頭,看向主帳。
方才聽到的話,前半段倒不像是假的。
昨夜她在帳篷裡,也聽見了那位新監軍與段將軍的對話,確實有些要吵起來的意思。
……怎麼說那位新監軍也是幫了她……雖然人有些怪。
她歎了口氣,朝主帳走去。
主帳內。
氣氛確實算不上好,但若說到拔玄鐵劍的地步,倒是也沒有。
不過是段戎看了一眼魏釗腰間的劍,誇了一句,道麵聖時也曾見過聖上親賜的玄鐵劍罷了。
但兩人的確起了些齟齬。
幾日前的戰局,論糧草、論兵力,都是奉天占弱勢,蠻族占上風。
魏釗將糧草送到,並且沒有多受克扣,如今在糧草方麵,兩方便沒有太大差距了。
段戎的計劃,原是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以新兵人數取勝。
但如今糧草突然充足,他便想先讓新兵多操練些日子,儘可能保住性命,而先不開戰。
魏釗卻提議,將此前抓獲的俘虜提審,審出敵軍布防圖之後,亦發動一次敵襲,燒毀敵軍糧草倉。先餓死對麵一批人。如此無論開不開戰,後續都更有利。
兩方各執一詞。
段戎冷聲道:“如今局勢,拖長有利。新兵老練之時,我有信心一舉勝利。”
魏釗亦麵無表情:“若能燒毀對麵糧倉,到時候開戰,我們這邊死的人更少。”
“布防圖能否審出來還是問題。”
“那是在你們手裡。給我審,下午就能問出來。”
“若是假的,折的是我段家軍的兵。”
廖原在一旁聽著,小小地插了一嘴:“要不讓我和我帶來的人去?”
段戎冷冷看了他一眼。
魏釗亦微微皺了皺眉:“隻有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