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已修】 她本可以更加肆意和驕……(2 / 2)

“母親的咳疾是舊證了。”黎漾看著沈珺殺掉自己一大片棋子,微微蹙著眉思索著自己下一步應該落在哪裡。黎漾整個人都快要撲到棋盤上了,五官幾乎要因為苦惱而皺成一團,

沈珺捏著棋子看著黎漾,這個在他的印象裡還停留在闖了禍犯了錯還會跑到母後身邊撒嬌的小妹,在他轉身的瞬間,卻被鎖困在這座皇城中,時不時的被拿出來和其他貴女作比較,卻每每得到的不過一句:“還算規矩。”

“太子殿下,該回宮了。”乳母突然出聲道。

黎漾卻突然出聲坐催促道:“太子殿下,下在這裡。”沈珺抬眸,正巧對上黎漾如琉璃一般澄澈的雙眼,她的臉上還有未退的稚氣,沈珺知道黎漾原本是一個怎樣的脾性,隻是如今年歲漸長她倒是很少再任性了。他輕笑將手裡的棋子放置在棋盤上,剛放好棋子,沈珺就看見黎漾泄了氣的趴在了方桌上,耍賴剛才那步不算。

沈珺沒有理會方嬤嬤的催促他伸手從黎漾麵前的棋盒裡拈了一枚白子,如玉一般的手指落在了黎漾眼前。他看見黎漾騰的一下做起了身,嘴角含笑示意她繼續,這一會那位淑妃娘娘怕是正在艱難的將父皇留在自己宮裡。黎漾抬頭看見沈珺挑眉的樣子,心裡有些不爽,她賭氣似的的伸手去拿放在沈珺麵前的黑子,啪的一聲敲在了棋盤上。

乳母的提醒被兩人先後無視,辛夷站在黎漾身後低垂著眼眸隻裝做什麼也沒有聽到,站在門口的小太監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也安靜的沒有出聲。沈珺將兩人麵前的棋盒放在當中,方便他們隨時換子,看樣子這盤棋怕是還得有一陣子。

又換了幾次棋子,黎漾實在是找不出生機她索性放棄抵抗,乾乾脆脆的認了輸,她放下手裡的湯婆子起身,再一次淨手後從架子上拿起那件繡著四爪蟒紋的墨色披風,避開方嬤嬤伸來的手轉身看向沈珺,“太子殿下,路上風雪大,還請小心。”

沈珺看著黎漾明顯在送客地樣子,失聲笑了出來,這大約是他今日的第一個笑容。

“下不過我就要趕我走了?”話是這樣說但他明白自己確實也到了該回宮的時候了,沈珺走到黎漾麵前站定,看著她抖開披風替自己穿好,係係帶的時候他聽見黎漾小小的歎了口氣。

方嬤嬤跟在沈珺身後走出鎮國公府,剛想要說什麼一抬頭就觸到沈珺略有些不耐的深沉目光,一瞬間她的背後起了一層冷汗,忙重新低下頭。

黎漾握著湯婆子咋咋呼呼的掀開了裳菁閣的簾子,她闖進母親的屋子裡,一邊抖著頭上身上的雪一邊解開自己的披風。“太子回宮了?”國公夫人趙安禾放下手裡的繡活看著女兒的模樣開口問道,她曾是長戚侯之女,也曾做夢有一天自己成為大齊唯一的女將軍,卻不料再某一天遇到了鎮國公世子黎晁。長戚侯總說是黎家的混小子拐走了他閨女,再鎮國公府勢力漸長之後選擇卸甲歸林,如今在江南的某地做起了武先生。

黎夫人端坐在窗前的光下看著女兒,她的臉上仍然帶著不讓須眉的英氣,卻因為為人婦為人母而平添了幾分溫柔,一身墨綠色襖裙襯得她更顯溫婉,隻是黎漾卻知道,在母親的雙手掌心裡,還有她年少時練刀弄槍留下的繭子。

“回去了。”黎漾拎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嘿嘿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穿著淺黃色衣裙的婢女,“ 忍冬,母親今日有好好吃藥嗎?。”

喚作忍冬的婢女和她身邊的辛夷還有自己院子裡的另外兩人是一塊在邊關被黎夫人救下的孤兒。本來忍冬也應該一同跟著黎漾的,但黎漾非要把忍冬留在黎夫人身邊,說是她留在母親這裡的眼線,是她的人所以母親要好好照顧自己,不會和常嬤嬤一樣和母親一起隻報喜不報憂。

“夫人今日吃藥時仍有些抗拒。”忍冬是個木訥的性子,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經常木著一張臉,中規中矩的說著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但黎漾卻很喜歡忍冬直愣愣的性子,儘管她時常噎的人不知說什麼好。

在母親身旁,黎漾總是過分活泛,國公夫人提醒過她其實她也可以不用刻意的收斂自己的性格,也能夠偶爾仗著自己阿父和皇帝的寵愛做一些任性的事情,黎漾卻每次都隻應好好好,是是是,卻從沒有改過。

她與皇後也時常說起這件事,每每說到黎漾小時候的事情她總是會停下來歎氣,如果不是因為那年冬天,也許黎漾現在也是如同她年幼時一樣無法無天。

黎夫人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她拿著帕子替女兒擦去額間的雪水道:“若是淑妃娘娘此次誕下皇子,這皇城的天怕是要變了,到時候你若是仍然這樣一副強裝出來的溫吞的模樣,不知道還有誰會踩在你頭上,離京更是難上加難。”黎漾聽著母親的話驚訝的抬頭。黎夫人隻是撫著她的發頂溫柔說道:“知子莫若母,你那點小心思瞞得過旁人瞞不住我。”

文瑞王府

沈珺從國公府出來之後卻沒有直接回宮,而是拐道來到了文瑞王沈琮的府上。這位王爺是當今天子幼弟,隻比沈珺年長四歲。今年不過十八,卻已經渾身染血是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存在。隻是皇城內外這麼多人,總要有些人去做那見不得光的事情,沈琮十二歲那年主動請纓願意替陛下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不是為了讓皇上信任他,而是些旁人無從得知的理由。

沈珺那時不過八歲,但是他本就聰慧過人,又算得上和沈琮走的親近的人所以這理由他倒是略微知曉一二。隻是有些地方他也想不明白,就像現在,沈琮的王府明明和國公府隻有一堵牆相隔,但他就偏偏要自己替他去打探一下黎漾的近況。

“你怎麼不自己去啊?”沈珺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橘子剝開,取出一瓣後丟進嘴裡,頓時酸的他整張臉都要皺到一起了。

沈琮臉上帶著遮住了他上半張臉的黃金麵具,麵具上雕刻著凶獸窮奇,他薄唇輕抿隻當沒看見沈珺的傻樣,繼續著手裡的動作。沈琮一身玄色長袍站在書桌前,手裡握著一杆狼毫正在紙上作畫,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沈珺身上,聲音有些清冷道:“她最近如何?”

要說光風霽月的太子沈珺在什麼情況下會流露出本性,除了在被黎漾逗弄的時候,就是他想要調侃沈琮的時候,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在這位殺伐果斷的王爺麵前討便宜的。

“你想知道,得拿好處來換啊。”沈珺的手裡上下拋弄著那酸掉大牙的橘子,等他再一次將橘子拋上空中之後,落回手裡的橘子卻突然變成了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