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女想要一條狼皮的圍脖。”顧芷柔聽見她自己嬌滴滴的和沈玨討要東西,其實明明心裡對破皮抽筋的事情避之不及。她的視線越過黎漾直直的落在她身後正在地上翻滾打鬨的狼崽子身上,一想到那日宮宴自己在黎漾麵前出醜,就恨得牙癢癢,“聽說幼狼的皮毛最是柔軟。”
“顧姑娘這般殘忍,顧大人可知曉嗎?”黎漾猛地抱著懷裡的小狼起身,她仿佛是沒看見沈玨一樣質問著顧芷柔,“顧大人可是當朝左相,若是讓百官知道有個行事這般殘忍的女兒怕是於官途無益吧。”
“不過是殺了群畜生罷了。縣主不會是對這群畜生生出感情來了吧。”顧芷柔仍然記得自己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雖然皇後娘娘之後賞賜了自己可以去疤痕的藥膏,但她與黎漾的梁子卻正式結了下來。
就算之後黎漾被國公夫人壓在來道歉,但是她依舊討厭黎漾。此時仗著有沈玨在自己背後撐腰,她尋起黎漾的不快來更加肆無忌憚。
上一次不過是黎漾運氣好,這一次可是沒有文瑞王替她出頭了。
沈玨站在顧芷柔的身後像是在無聲的支撐著她,他的手指上也套著一枚白玉扳指。黎漾在看到那扳指的第一眼想到的卻是,他的手指不如沈琮的好看。
“你也知道我是縣主,既如此怎麼敢這般與我說話。”黎漾第一次想要仗著身份令彆人知難而退,她假裝看不見沈玨眼底的警告與威脅,微微上前了幾步。
身後的母狼似乎也察覺到危機,她弓起背部,四肢微微彎曲,琥珀色的獸瞳死死的盯著顧芷柔的身影,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黎漾在宮裡的時候同齡人隻有沈珺和沈玨兩人,她與沈玨開始時關係尚好但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她與沈玨漸漸的開始拌嘴,起初三五日一次,到後來每日都會鬨得不愉快,直到現在相看兩生厭。
黎煜身邊有人將之前二殿下和顧姑娘來獸舍的前因後果稟報給他,黎煜聽完後微微皺眉,他看向顧芷柔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喜。但又忌憚還未開口的沈玨的態度,此時他倒是不便插手這件事。
剛剛吃飽的幼崽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發生巨大的轉折,此時隻是與兄弟姐妹一同打鬨模擬著捕獵的技巧。
看著那群對自己的未來渾然無知的畜生,顧芷柔隻覺得心底有一種掌握生殺的快感,她隱約聽見自己心底有一道聲音催促著她快些將那些活物扼殺在自己手心,她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狼皮圍脖。
“吾幼時倒是也曾有過一件狼皮裘服,領子處是由一整匹剛滿月的幼狼皮毛做成的,那手感確實不錯,隻可惜……”沈玨卻在這時突然開口,看著黎漾與顧芷薇對峙的身影就免不了讓他想起兒時她站在沈珺身邊,雖然絲毫未錯的行禮,但是那雙眼睛裡卻盛滿了讓他不爽的神色,和今日的神色很像,那是她生來不屈的靈魂,和繼承自她父親的傲骨。
所以他格外的喜歡看到黎漾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地模樣。
“隻可惜後來那件裘服因太後娘娘覺得抽筋拆骨過於殘忍而被壓了箱底。”沒有誰能比她更了解沈玨幼時的事情,沈玨失去那件裘皮的時候還傷心的哭了許久。
黎漾心情不好也不想給沈玨什麼麵子,她一身朱殷色的胡服,像極了那日撐傘安慰沈玨時的樣子。
“喂,你彆哭了。你再哭淑娘娘又要罰你了。”
可是他卻仍然喜歡和他們二人整日呆在一起,隻可惜後來沈珺成為了太子,而他與沈珺也是注定不能兄友弟恭的。
沈玨看和黎漾微微眯起雙目,人還是原本的那個人,不知道是因為黎漾今日穿的胡裝還是因為黎煜在身邊給了她底氣,此時用言語與自己嗆聲的黎漾讓他更加頻繁的想起了自己兒時光景,可是他今年也不過十四歲,比同歲的黎漾還小了大半年。
“大膽,你這可是以下犯上!”沈玨還沒開口,顧芷柔反倒是先有些不滿,隨著她的動作她發間的珠釵反出粼粼的光來。她今日為了能在二殿下麵前留下些好印象她特意換上了一條做工繁複的裙子,帶著上好的寶石頭麵,看起來富麗堂皇。
“可惜這窩狼崽是我國公府的私物,若是顧姑娘喜歡等到下個秋日獵場開放時,著人去打便是,何必在此處與我家小妹過不去。”黎煜看似散漫的挪動了位置,將黎漾穩穩地護在自己身後,他的語氣不似黎漾那般含著私人喜惡,但眼底卻隱隱的有著些許不快。
“嗬,國公府的私物?”沈玨抬手握在顧芷柔的肩膀上,他看著黎煜,玄色的蟒袍穿在他的身上更襯得他此刻的表情猙獰,“若是吾非得要眼前的皮毛,你國公府敢說一個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