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閣 “縣主應當聽過他的名字。陳留……(2 / 2)

“縣主應當聽過他的名字。陳留謝家,謝昀。”

黎漾第一次聽到陳留謝家的時候不過四歲,那一天沈珺被立為太子,陛下替沈珺尋的太傅就是陳留謝家的人。這位謝昀是太傅謝乾程的幼孫,自由便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不論是文采還是武略在當時都是首屈一指。黎漾曾經遠遠的見過這位謝家郎君,那個時候不過十餘歲的謝昀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豔,隻是後來謝家涉及前朝一事獲罪下獄。她那時尚在病中,隻知道這位郎君雖免去死罪,卻也充作官奴在宮裡飽受磋磨後與四年後病逝,他的屍身甚至無法被好好安葬,隻能一卷草席裹了丟進了亂葬崗。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若是我做不成他的夫人那麼嫁與誰都是一樣的。”江寧梔的指腹輕輕的搭在杯壁上,指尖因為茶水的熱度而微微泛著紅色,“謝家牽扯紛爭的時候我母親便與謝家劃清了界限,不許我再與謝昀來往。”

江寧梔說著發出一聲嘲笑:“可憐我那時年幼,渾然不知反抗為何物,隻當幾日後就能再一次見到謝家哥哥,卻不想一彆竟是永彆。”

黎漾看著江寧梔,安慰話一時說不出口,她隻能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她眼裡含淚的模樣。

“這根桃木簪,如今倒成了我唯一的念想了。”江寧梔以袖拭淚,抬手將那根簪子重新帶回了發間。她抬手的時候衣袖滑落,黎漾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一小片青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江夫人又罰你了?”黎漾看著那片瘀痕火氣直往頭頂衝去,“好歹是高門嫡母,怎麼這般行事?”

“不礙事的。”江寧梔輕笑,她推開黎漾的手拉下了自己的衣袖,“江大人從不管內宅之事,嫡母受了氣自然要尋個出氣的地方,動不得那些慣會伏低做小的鶯鶯燕燕,就隻好尋我的不是。”黎漾張了張嘴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桃兒站在自家姑娘身後想要向黎漾告狀,卻被江寧梔攔了下來。

“我自是不會平白受氣,除夕前府裡的那幾位才在江大人耳邊吹過枕頭風,想來這會子我那嫡母走親結束,府裡正是一片熱鬨。”江寧梔輕輕撫上自己的手臂,隻希望嫡母會看在兄長的麵子上給自己尋一個好相處的夫家,不必多麼顯貴,隻要能與自己和睦相處,縱使白衣她也願意。

“江家郎君不曾知曉嗎?”黎漾對江涵育的印象還停留在兄長出征之前,江涵育一身青衣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如今入仕不過四年已然在大理寺坐到了寺丞的位置。

“郎君已經幾月不曾回家了。”桃兒沒忍住還是插了話道,她竄出來跪在了黎漾麵前,“我家姑娘平日裡還有郎君照拂,夫人也不會太過為難姑娘。可是自從郎君長期因公住在大理寺之後,我家姑娘的日子便越發的難過。”

黎漾確實不知道這些事,隻讓桃兒細細道來。

她往日裡問起江寧梔過得如何,得到的卻也隻是尚可,還好的回答,卻不知道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我家夫人貫是個捧高踩低的,前些日子三姑娘得了太子殿下的一句誇讚夫人便對三姑娘噓寒問暖,全然忘記了我家姑娘才是江府嫡出的姑娘。”桃兒聲淚俱下,黎漾卻是知道江家的三姑娘,那一日太子生辰,皇後娘娘邀請了京城裡的世家小姐與湖上泛舟,因為沈玨也在所以黎漾並沒有去,後來倒是也聽說了這位江家的三姑娘一曲琵琶舞得了沈珺的一句不錯。

“仔細論起來我與三妹妹倒是沒什麼差彆,隻是被抱養在嫡母身邊才得了嫡女的名頭。”江寧梔打斷了桃兒的話,“這些話縣主聽過便罷了,不要往心裡去,江家後宅女人多是非,我自己處理的來。”

“你要如何處理?隻等著嫁出府去嗎?”黎漾話還未說完,就聽到樓下一陣人仰馬翻的喧鬨聲,女子尖銳的聲音吵得她頭疼。

“大膽,你是從哪裡來的瘋丫頭竟然如此囂張!”這聲音實在是化成灰她都認得,本以為之前獸舍那次事情過後顧芷柔能在家裡安分幾日,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出門。

黎漾想要將窗戶關上,她和江寧梔話還沒有說完,卻看見江家姐姐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也隻有縣主把我當作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了,這京中哪一位姑娘沒有見識過那些後宅陰私,你且放心吧。”

黎漾被堵的無話可說,她歎了口氣也看向樓下。左相府的馬車停在路中間,馬車旁同行的那人她卻是不認識。這才一會功夫周圍已經為了一圈人,被圍起來的除了顧芷柔和那位她不識得的郎君還有一位衣著單薄的姑娘和一位熟人,如今居住在行宮裡的北夷公主,義渠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