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刀,先帶這位奴兒姑娘回住的地方去。”黎漾三人看向推開雅間竹門走進來的人,刀削般的樣貌和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眸帶著嚴重的壓迫感,他朝著身後咧嘴一笑,“王爺不會不同意吧。”
義渠錚身後是正緩緩而來的沈琮,黎漾發現他今日的衣衫上倒是沒有再繡著窮奇紋,而是雜亂的植物暗紋。他的臉上到沒有義渠錚那樣顏色外露,整個人卻也帶著收斂的鋒芒:“既然她也願意,能跟在公主身邊也是她的造化了。”
江寧梔和黎漾有些驚訝地起身行禮,義渠錚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坐在了義渠朵兒的位子旁邊,朝著沈琮道:“今日要不是同殿下和王爺一道孤王還見不到縣主不讓須眉的身手。虛禮就算了,我們北夷不講究這些。”
“不是說好了我自出門玩的嗎?”義渠朵兒湊到義渠錚身邊,有些驚訝,隨後又向他介紹自己剛剛認識的新朋友,“這是江家姐姐,和蔓蔓阿姊是好姐妹。”黎漾之前倒是沒有好好瞧過這位北夷新王的樣子,如今看起來卻是與義渠朵兒沒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黎漾一邊聽著義渠朵兒和義渠錚的對話一邊時不時地看向門口。
“彆看了,太子殿下進宮處理你扔下的爛攤子去了。”沈琮坐下後敲了敲黎漾麵前的桌子,示意她將視線收回來。黎漾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道:“什麼叫我扔下的爛攤子。”
“孤王看縣主與太子殿下關係如此要好,可是黎將軍有意讓縣主日後入主東宮?”義渠錚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讓江寧梔心裡一顫,她在桌子下拉住了黎漾的手。義渠錚感覺到沈琮看過來的冷冷的目光,他硬著頭皮哈哈一笑,等著黎漾的回答。
義渠朵兒有些著急的想要替黎漾解釋卻被王兄抓住了手腕示意她不要出聲。
黎漾先是安撫的拍了拍江寧梔的手背,再給了義渠朵兒一個沒事的眼神。她抬手很是平靜的替自己添茶,然後疑惑的看向義渠錚:“陛下在說什麼玩笑話,我記得北夷也沒有哪個部是允許兄妹通婚的吧。”她看著義渠錚,說出來的話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他罔顧人倫了。
“縣主與太子殿下竟是這種關係嗎?那黎將軍……”義渠錚隻當看不見沈琮的目光,他咄咄逼人的模樣讓黎漾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我父親怎麼了?我阿夫阿母感情甚篤,這件事陛下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黎漾看著義渠錚的表情僵在臉上,繼續道,“我幼時聽母親說起過曾在義渠部得到過陛下的照拂,那時的陛下不過垂髫之年已有仁君之象。怎麼如今臣女所見卻與母親所說相去甚遠,是以古人常言‘人心難測’說得確有道理。”
黎漾說著臉上滿是惋惜的表情,義渠朵兒也有些奇怪的看著兄長怎麼今日和往日一點都不一樣,默默的和他拉開了些許距離。義渠錚這時才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分明隻是之前聽沈珺和沈琮言辭裡對這位縣主頗有照拂,所以才想要逗一逗黎漾,卻沒想到倒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黎漾倒是話說到一半就發覺了這位陛下屢屢給沈琮遞著視線,所以說話才多了些不客氣。黎漾移開視線,外麵日頭已微微西斜,她看向江寧梔,微微側頭。
江寧梔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確實已到了歸家的時間。她起身告罪,說明原因後就準備離開。黎漾卻也起身道:“我送送姐姐。”她轉身看向一臉不舍的義渠朵兒,抬手拍了拍她的頭,“我還會回來的。”隨後和江寧梔一同告辭。
江寧梔低垂著眼眸從沈琮身後走過,卻在走過時嗅到些許熟悉的熏香味道。黎漾皺了皺鼻子,她不太喜歡這些熏香,有些嫌棄道:“王爺家的貓這次難不成是打翻了熏香爐子?”
沈琮自然明白自己身上的熏香味道從何而來,隻是順著黎漾的話道:“貓兒性喜攀高,自然頑劣些。”黎漾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連自己一起也算做了頑劣的行列裡,她輕哼一聲拽著江寧梔走了出去。
“卻沒想到蔓蔓原來和王爺關係也很是親近。”江寧梔被黎漾挽著手臂,她打趣道。心裡有些驚訝傳言中冷若冰霜的文瑞王今日一見才發覺竟與傳聞中不大一樣,看來傳聞確實不可儘信。
黎漾嘟嘟囔囔的道:“才不好呢。”他拿著自己的東西還不允許她埋怨幾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