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梔看著眼前的人默默地落淚,她也顧不得自己此時有些狼狽的模樣隻想問問他緣何這般。謝昀有些心虛的對上江寧梔的視線,他看著她的模樣,縱然穿著婢女的衣裳,頭上未點珠釵,臉上也是一片素淨,但仍然遮擋不住她的姝色,若是沒有與自己之前的事她便是皇子妃也是做得的。
“為什麼不說話。”江寧梔沒有等到回答,有些著急的開口,卻被嗆到咳嗽起來。
謝昀有些手忙腳亂的給她倒水,深色的眼底滿是擔憂。他將杯子遞到江寧梔的手裡,卻被她猛地握住了手腕。“溫熱的,便是活的。”江寧梔任由謝昀手中的水杯落地,她低著頭一邊流著淚一邊抓著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確認著,直到看見他手腕內側的紅色小痣才任由自己放肆地哭出聲來,“可為什麼你不叫我知道?”
謝昀想要拍一拍江寧梔的肩背,手已經伸了出去卻又有些猶豫的懸在半空,最終還是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背上。“坊主,縣主說將人送到北街國公府的馬車上就好。”雙雙站在門外,聽著裡麵的哭聲硬著頭皮站在門外說道,至於坊主被縣主喚做姐姐的是還是不要說了吧。
江寧梔才想到黎漾,她止住了哭聲擔憂的抬起臉來,謝昀手裡捏著帕子替江寧梔擦著落在下巴上的淚珠,聲音比起當年多了幾分沉穩:“王爺也在坊裡,縣主不會有事的。”他看著江寧梔的臉,移開了視線,“我送江姑娘離開。”
如意坊內諸多暗道,謝昀帶著江寧梔就走的其中一條,他除了方才的兩句話便再沒有說什麼,反而是江寧梔確定了他還活著話便多了起來,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一股腦地傾訴了出來。
黎漾這邊,她才換好衣服就聽到門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音,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毫不客氣的聲音:“我家主子正在緝拿刺客,如有瞞報同罪論處。”
黎漾倒是不知道原來沈玨竟有這般大的權力,她扒著屏風有些好奇的看著沈琮,小聲地問他怎麼辦。雙雙拿來的這套衣裙已經是她衣櫥裡最素淨的一套了,不是如火的紅色,而是淺淡的杏黃色,但即使是最素雅的顏色黎漾卻依舊能穿出獨屬於她自己的風格。
“讓他們進來便是。”沈琮看著黎漾,她取下了踩著的增高,重新梳了頭發。此時她正提這裙子行動間好像有些拘束。“怎麼?縣主怕了?”沈琮看著她走到自己身邊坐下,端起茶杯來掩蓋自己的緊張,她挺直了腰背道:“我才不怕,我隻是擔心自己等一下見到那林家的郎君會忍不住抽他鞭子。”
沈琮倒是不知黎漾原來與這位禮部尚書之子有過過節,不過這林尚書卻是宋執的人,結仇卻是遲早的。“他若有失禮你便是被抽上幾鞭子又何妨,自有本王替你擔著。”沈琮說話間,那本就不慎牢固的木製屋門便被踹了開來,黎漾皺著眉看向門口,她還未出聲就聽到踹門的人大著嗓門道:“聽不到老子的話嗎?怎麼還要老子親自踹門。”
回應他的卻是劈頭而來的一鞭子,黎漾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她抬腳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本就挨了一鞭子身形不穩,這一腳就直接將他踹了出去。
“你可與本縣主說清楚了,你是誰老子?”黎漾握著鞭子穩穩地落在地上,朝著沈琮挑了挑眉然後緩步走出了屋子。
她說出話來門外的人才知道她的身份,林良鵬是第一個趕到的,他喝得醉醺醺的擠到前麵來,之前因為得罪了北夷公主的事情他被他父親打了板子,今天才剛好一些便邀請了二殿下來如意坊卻沒想到又一次遇到了淮燕縣主。
“縣主,縣主息怒。”他舔著笑臉迎了上來,一張口便滿是酒氣,“都是,都是下人不懂事衝撞了縣主。縣主莫怪,隻是今日咱們吃酒的時候遇到了刺客,這不是為了坊裡諸位郎君姑娘們的安全嘛。誰知道能在這兒遇到縣主呢。”說著他賊眉鼠眼的往黎漾身後看去,卻隻看到墨色衣袍的一角。
“縣主喜歡什麼樣的?等我與江家姑娘成了婚到時候給縣主送幾位清倌……”林良鵬喝醉了酒說話就大膽了起來,他瞧見了屋內有人腦子裡又滿是些入不得眼的東西便湊到黎漾跟前,想要套個近乎,卻沒想到自己話都沒說完身上就挨了一鞭子。
黎漾有些冷冷的輕哼了一聲,抬腳踩在了林良鵬的胸前,低聲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也敢肖想本縣主的阿姊?”
“吾卻是頭一次知曉原來淮燕縣主也是個仗勢欺人的主?”黎漾斜著眼看向被眾人簇擁著走來的沈玨,她微微揚起下巴,腳下微抬林良鵬就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沈玨腳邊。哎呦哎呦的交換著,卻隻得到了二殿下冷冷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