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勢?臣女那有二殿下熟悉呢,如今不過是教訓了幾個以下犯上的罷了,這麼一頂帽子扣下來臣女可擔不起啊。”黎漾捏著鞭子,語氣裡滿是挑釁。沈琮坐在屋子裡看不到黎漾的表情和沈玨的樣子但是聽黎漾的語氣,倒是不似當初在獸舍裡的退讓,是因為自己說會替她擔著嗎?想到這裡他隻覺得心情頗好。
“看來縣主不止會仗勢,更是牙尖嘴利的。”沈玨倒是沒有料到黎漾會這樣說,他覺得有些意思,上前了兩步,語氣越發的充滿了壓迫,“隻是不知道縣主今日仗的是誰的勢?教訓的又是誰的人?”
黎漾有沈琮撐腰今日卻是不怕他的威脅,隻是故作驚訝地道:“呀,原來竟是二殿下的人嗎?實在是失禮失禮。”她卻又疑惑的看向沈玨,“可是本縣主卻記得這位不是禮部尚書林大人家的郎君嗎?他可不是什麼好人呢,當心給殿下自己惹了一身腥臊。”
“黎漾,你大膽!”這一下不用沈玨自己開口他身邊的三兩個狗腿子就已經跳了出來,指著黎漾一條條的數落道,“你這可是犯上!如今是殿下仁善不與你計較,你怎麼還能蹬鼻子上臉如此不給殿下麵子?就不怕殿下到時候治你一個蔑視皇權的罪責?”
黎漾隻站在那裡聽著他們的言語,沈玨看著黎漾的模樣嘴角漸漸的帶上了得意的笑容,隻是下一秒他的笑卻僵在了臉上。
“蔓蔓,可玩夠了?”沈琮一身墨色長袍從那被踢毀了大門的屋子裡走了出來,臉上雕刻著獸紋的黃金麵具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下反處明明暗暗的冷光,他站在黎漾身邊,“若是玩夠了便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鎮國公怕是要提著長槍來找本王要人了。”
“我阿爹才不會呢。”忽略了方才因為他喚自己蔓蔓而有些痛的胸口,黎漾下意識地反駁了他一句,一抬頭隻對上他那雙透過麵具露出來的眼睛,離的近了她才發現原來沈琮竟然有一雙眉目含情的桃花眼。
整個大齊誰不知曉文瑞王常因麵向陰柔而帶著黃金麵具,如今這位最不能惹的人竟如此和顏悅色的與提著鞭子的縣主說話,一時間那些替沈玨指責黎漾的郎君們一起閉了嘴。
沈玨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來的這幾個字,他有些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林良鵬後,才收回視線朝著沈琮行禮:“侄兒見過皇叔。”可沈琮卻是站在黎漾身後的,所以這裡沈玨幾乎是對著黎漾行的。黎漾本來想避開的,可是沈琮卻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抵住了她的腰,讓她不得不站在了原地。
“免禮吧。”沈琮的聲音遠沒有方才和黎漾說話時的緩和,他低頭看著黎漾,無聲的等著她說話。
黎漾卻突然笑了起來,她看著沈玨已然氣的鐵青的臉色道:“殿下方才問我仗的是誰的勢,如今可是知曉了?”沈琮看著她的樣子,本以為她是隻會撓人的野貓,卻沒想到原來是隻狡猾的狐狸。
“聖上最不喜皇子私下裡與朝臣相處,二殿下今日行事可是有些過線了。”沈琮帶著黎漾走過沈玨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道。沈玨的手臂還幫著木板,他隻能低下頭道:“皇叔教訓的是,侄兒知錯,待回宮自會向父皇請罪。”他不能對沈琮做什麼,隻能將這筆帳算在了黎漾和沈珺頭上。
可誰知道黎漾在路過的時候也學著沈琮的樣子小聲地說道:“坊內修繕的費用也有勞二殿下了。”說完她頂著沈玨要吃人的視線一路小跑地來到了沈琮身邊,抓著他的袖子扭頭挑釁的看著沈玨。
“看路。”沈琮確實不知道原來黎漾長大了性子也如此跳脫,之前是怎樣努力的忍耐呢。
外麵天色已暗了下來,黎漾和沈琮並排走在街市上,想到方才自己不自然的胸痛,在拐角處黎漾停下了腳步,她抬頭看向沈琮,有些不確定的開口:“方才在坊內,王爺喚我什麼?”
沈琮低頭瞧著她背著光站在自己麵前的模樣,開口喚她道:“蔓蔓。”
倏忽,黎漾隻覺得胸口抽痛,她推開沈琮逃一般的回到了馬車裡,隻吩咐車夫出發,在江寧梔擔憂的視線下黎漾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子看到了沈琮手中握著的那把折扇,原來抵住她後腰的就是這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