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小濃娘,腰還酸嗎?(2 / 2)

往日人人稱頌的少年夫妻在撕破臉後,場麵就如驟然崩塌的高牆,濺起一地塵土飛揚和喧囂吵鬨。

就算鶴靈淵來,薑濃也是冷著臉坐在桌旁喝茶。

她最厭惡茶味,可這也是唯一能熬走他的手段。

他太忙了,匆匆來見她一麵,房間外就接二連三有心腹或隨從來喚他。

可就算如此殫精竭慮,到最後鶴靈淵還是處於必敗之地。

薑濃不算聰明,但就連她都看得出來的事情,鶴靈淵卻還一意孤行,勢必將亂臣賊子的路走到頭。

不知道是該說他一句執迷不悟,還是道一聲該死的蠢物。

薑濃恨他恨得心滴血,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等著盼著他死在那條謀逆的荊棘之路上。

結果她還沒看到他死,她就先他一步被毒死了。

紛亂的思緒陡然被打斷。

那些來不及咽回去的恨意、悔意和不甘都被紊亂的呼吸所代替了。

薑濃張開五指擋在眼睛上,她心底喟歎:上天待她真是不薄……沒想到臨死了,還能有此一遭……

鶴靈淵生的好,那雙修長的手指便是她最愛的,幼時她每每練字,都纏著他握住她的手教她。

這樣她就能一邊習字,一邊偷瞄那幾段青筋隱現的指骨。

微覆薄繭的指尖如今卻叩開禁地之門深入其中,讓她淚盈於睫。

鶴靈淵一隻手臂環在她的纖腰上,布料摩擦間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他將人攏在懷裡,滾燙又堅實的胸膛抵在她的後背上,貼得近了,褻衣的棱角紮的薑濃一直往外躲。

“...嘶......彆動。”

薑濃亦不好受。

她伸手去捏住鶴靈淵的手臂,尖利的指甲掐進了布料和皮膚裡,痛的鶴靈淵又喘了口氣。

有些疼。

鶴靈淵把臉埋進薑濃的頸窩裡,所有的一切都儘數掩入了那頭如瀑般的烏發中。

清亮的天光來得格外遲。

雨後初霽,空氣中都充盈著一股泥土和植物的芬芳。

丫鬟叩響了房門,細弱聲音響起:“公子,夫人,時辰不早了,是否要喚人進去伺候梳洗?”

房間裡無比安靜,隔了好久,鶴靈淵的聲音才傳出:“嗯,準備熱水。”

丫鬟領命正要退下,又聽到他補充道:“沐浴的水。”

鶴靈淵抱著困得東倒西歪的人去洗漱。

他心情愉悅,唇邊掛著一抹淺笑。

少年眉眼漂亮,一旦帶笑,整張臉都跟著變得瀲灩生輝。

一覺睡到太陽高懸,薑濃才再次驚醒。

她木愣地盯住那藕荷色的床帳頂,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抬起泛酸的胳膊揉了揉眼睛後,薑濃才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不是已經被毒死了嗎?

那碗摻了劇毒的甜湯被咽入喉嚨後沒幾息,倒湧的鮮血就從身體裡順著嘴角溢出來了。

像是有千萬把尖刀沿著喉嚨狠狠刺到了胃部,痛的薑濃眼淚也跟著流。

“所以......那不是臨終幻想?”

她舉起手掌翻轉著看了幾眼,原本該存在於掌下的那道舊疤沒了。

這驚得薑濃瞬間就坐了起來。

然後又因為腰酸背痛而再次倒回床榻上。

如此怪異又難以解釋的事情,薑濃卻很快就接受了。

她甚至還能思考那些發生過的事情會不會根本就是黃粱一夢?

真假賀家六公子、薑家的覆滅、父親兄長們的死亡、極端又偏執的鶴靈淵......

以及,她和鶴靈淵破裂的夫妻情分。

“不……不是假的……”

薑濃仰著臉喃喃自語,她清晰記得那八年所發生的每一件事和所有的轉折點。

樁樁件件,將她,還有鶴靈淵推向了難以回頭的末路。

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墜落在枕頭上暈染開一大團深色的痕跡。

哭泣聲由微不可聞漸漸變得尖銳起來,她捂住自己的臉,任由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小濃娘,怎麼了?”

那道明朗又乾淨的嗓音響起,腳步聲也從門口快速移至床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