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霽表示知道，“那麼多魚，收起來沒處放，等我明天在院子裡挖個池塘。”

謝桑檸眉梢一抬，覺得自己的漢子真是個有主意的人，點頭道，“這是個好法子。”轉而又看看山雞野兔，往兔子邊一蹲，期待的問程仲霽，“今晚上吃啥！”

程仲霽哈哈一笑，一把把他提溜起來，在謝桑檸哎呦一聲的笑聲中，揚聲說，“吃辣炒兔丁！”

於是，這一晚竹屋的飯桌上——筍尖小炒肉、肉丁炒香椿、辣椒熗兔丁、大米粥，好一頓豐盛！

五匹狼也各分到一隻烤野兔。

謝桑檸吃著碗裡的，又想到鍋裡的，“其實香椿炒雞蛋才好吃呢。”謝桑檸略微遺憾。

“等再過幾個月山下的雞苗長大了，我們就有的吃。”程仲霽不可置否。

謝桑檸點頭稱是，腦中忽然油然而生一個念想，“······山雞不也可以下蛋麼。”

程仲霽一頓，對呀，山雞也是雞，山雞怎麼不能下蛋呢？

“······在理。”程仲霽與謝桑檸沉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來相同的念頭，“那這回的山雞，我們養著看看？”

“嗯嗯！”謝桑檸覺著有戲！還真沒嘗過山雞蛋呢！

*

如此一番暢想，第二日清晨，夫夫二人便行動起來。

他們不僅打算在前院挖一方池塘，還準備在後院圍上一圈柵欄養山雞。

挖池塘是個力氣活，程仲霽不讓謝桑檸插手，隻有看著的份兒。

“你一個人乾太累了······”謝桑檸企圖幫忙，他坐在大院裡的草地上，母狼正窩在他的腿彎處抹草藥，四匹狼崽將他的前後左右團團圍住。

“沒事。我力氣大著呢。”程仲霽把袖子擼起來，繼續開始挖土，小臂上附著的肌肉散發著力量，勾勒出勁道的線條。

池塘挖的不大也不深，將將到程仲霽的腿彎處，隻要能養些魚便好，挖的太大、太深反而浪費力氣。

休息過後，夫夫二人立即開始折騰後院的柵欄。

竹子有的是。從竹林裡砍了幾推車，削成差不多的長短，一根根插進土地裡。謝桑檸緊跟著把相間的竹杆上圈上堅韌的藤條。

想到山雞會飛，程仲霽把柵欄做的有半個人那麼高，柵欄頂上用破漁網蓋住，便不怕山雞飛走了。以後人進去清掃雞糞也方便。

把柴房裡的五隻山雞放進柵欄裡。接下來就隻剩給池塘蓄水這一樁事。

程仲霽看著餘下的竹杆，眉心一動，又生出了個好法子，故作深幽的說，“檸子，我要做個玩意，以後咱們再也不用提水了。”

謝桑檸新奇的瞧著他，看到他手中中空的竹筒，也靈光一現，眼神狡黠，“我知道。”他也故作姿態道，“白帝城西萬竹蟠，接筒引水喉不乾。”

程仲霽笑著往後接，“人生留滯生理難，鬥水何直百憂寬。”

程仲霽這是要以竹通水。

又砍了不少竹子，在溪邊找到一處高勢之地，將空竹筒節節相套，延續至院內的池塘，如此一來，這大院內再也不會缺水。

*

院內接上水，池內養上魚。謝桑檸就開始琢磨種菜的事。

他愛吃辣，從山下帶上來的小辣椒就那麼些，遲早得吃完。倒不如自己種。這麼想著，就這麼乾了。

隔日，送程仲霽和大狼小狼們出了院門，謝桑檸就到後院的山雞雞籠邊拾掇出了一塊地方。用鋤頭分好地界，把用水泡過的辣椒籽撒進去。之後又種了幾把小蔥。這便就完事了！

謝桑檸拄著鋤頭，望著這一方院落——有菜園、有魚塘，有雞院、有柴房，他在勞作中心滿意足的微笑，整個人都被做有所得的獲得感飽脹充盈，倍感充實、倍感喜樂。

趁著在興頭上弄好菜園的事，謝桑檸這才想到今天還沒打草。山雞和山羊都得喂草哩！

打草地就在院門口不遠處。打草中途，謝桑檸發現了靠近西邊林子裡，腐木的樹樁上，有不少蘑菇冒出頭。他走進去，順手摘下。佇立在西邊林子的邊界，想往更深處探一探，卻遲遲沒有更進一步——他不敢。

這個晚上，竹屋飯桌當即擺上了一道肉沫菌子湯。菌子之鮮美、肉沫之鮮香，讓程仲霽讚不絕口。

謝桑檸想去林子裡看看，順嘴便提了出來。程仲霽考慮片刻，同意了。夫夫二人打算一起進林。

第二日，謝桑檸準備了兩布袋的饅頭，帶了些醃菜，和程仲霽出發進林。

對於謝桑林來說，這是他第一次進這種深山老林。從前雖然跟著爹爹采藥，但多半是山腳的淺林。

對於程仲霽來說，這是第一次帶著夫郎一起打獵。

兩個人、五匹狼均是興致勃勃。

母狼在前頭領著，程仲霽緊隨其後拿鐮刀劈開亂生的枝丫。謝桑檸跟在他後頭，被幾匹狼崽圍著前進。

林子裡入目所及之處，都有山珍草藥可以采摘——香附子、蒼耳草、蒲公英、金線蓮。謝桑檸隻恨自己背上隻有一個籮筐，隻得摘了最為珍貴的金線蓮，其餘準備日後再來采摘。

程仲霽跟著也認得了幾味草藥，打算以後遇見了也順手摘一些回去給夫郎，正好投其所好。

“我拿著。”程仲霽接過裝滿金線蓮的筐子，繼續帶著謝桑檸往深處走。今天既然帶著夫郎，他不打算打獵，以免碰上險境難以脫身。隻想帶著夫郎轉轉。

“今天打算獵什麼？”謝桑檸很期待。他從未見過漢子打獵的樣子。

“帶你轉轉，真碰著了再獵。”程仲霽牽過他的手，捏在手心。

謝桑檸微微低頭，遮住自己的羞澀。

“還想去哪裡看看？”程仲霽微傾著身子問他。

謝桑檸稍稍仰頭，看著他道，“我想進深林子裡看看，最好是溫暖潮濕的那種林子，而且要在高一點的山上。”

程仲霽略一思索，帶著他繼續往北行。

越往北，林子裡的樹木變得越高。蓬勃寬大的闊葉林漸漸被高聳的針葉樹木取代，這些混雜著多種樹木的地界，容易發現更加珍貴的藥材。

不失所望，謝桑檸發現了石斛。這株被稱為東方仙草的植物可以治療眼疾。

謝桑檸小心翼翼的挖出來，珍惜的告訴程仲霽，這株草藥雖然有“千金草”之稱，他也不打算賣的，這一顆他要好好曬乾保存，為家裡人備著。

程仲霽點頭讚成。這是治病救人的珍貴物，錢可以慢慢掙，一家人的身體康健用錢是換不來的。

程仲霽抬頭看看日頭，估摸著時辰，他們該出林子返程了。

*

既然林子裡有這麼多珍稀的好東西，夫夫二人決定暫時將打獵擱置，專心將林子裡的藥材收集一番。

一連三日，謝桑檸得了不少好物。程仲霽連著找到了兩顆石斛，自豪打趣，叫謝小師傅要好好褒獎他這個大徒弟。

謝桑檸莞爾。

兩人在西北邊的深林裡不亦樂乎的挖掘。謝桑檸還找到不少葛根，這東西研磨成粉末，製成葛根粉，是清涼解暑的消夏美食。

“等今天把這些葛根收回家。我們便在家休息幾日吧。”謝桑檸蹲在地上，扒拉石縫裡那一塊葛根。

“好。”程仲霽瞧著他渾身使勁的小身板，忍不住笑，“你去石頭上歇歇，放著我來。”

“嘻嘻。那好。”謝桑檸一屁股蹲兒坐下了，他是真的挖不動。

他順著大石塊一靠，屁股敦往側邊挪了挪。突然驚叫一身，整個身子掉進了大洞裡！

“檸子！”程仲霽驚呼著撲過來，但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