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終於開始下蛋了。”謝桑檸和程仲霽已經吃好飯，洗澡上床。謝桑檸靠在床頭，甩甩自己的頭發，他下午洗了澡，發尾還有些潮，他繼續說，“這幾日山雞養安生了，就會好好下蛋。”

程仲霽很高興，從前怎麼沒想過養山雞呢？

掖好被角，謝桑檸往下一滑，順勢滾進他懷裡，散著微香的發梢冗在程仲霽的頸窩。謝桑檸接著繼續小聲念叨，“一隻山雞一顆蛋······八隻山□□顆蛋······嘻嘻，以後日日都有雞蛋吃了。”

程仲霽聽著，嗯一聲，嘴角不自覺的笑，拇指不斷無意識的撫弄謝桑檸的側臉，安靜的聽他說話。

“晚上的香椿炒雞蛋好吃吧？”謝桑檸笑嘻嘻的問他，等著他的回應。

程仲霽牽動嘴角，笑著說，“好吃。”

“嘻嘻。”謝桑檸湊近程仲霽，側身挽住他被窩裡的手臂，“明天晚上我燉雞蛋給你吃······上麵再撒一點小蔥······一定很香。”他這麼一說，倒是惹的自己口齒生津，“燉雞蛋、燉雞蛋······”他突然停下話，喊了一聲“仲霽。”

“嗯。怎麼了。”程仲霽湊近，摸他臉蛋兒。

謝桑檸的手掌附上自己臉上的那隻手，向他征求道，“下回上街，我們買些白糖吧。嘻嘻。我想吃糖水蛋兒。”

“好。”程仲霽當然欣然答應，檸子這還是第一次跟他要東西呢，他摩挲著謝桑檸的的下巴問，“還想要什麼？”

謝桑檸的圓眼睛眨巴兩下，想到了什麼，說，“嗯——還想要吃上回那個牛雜麵！”

程仲霽露出笑意，說道，“就想要吃的？下回帶你吃彆的。”

嘿嘿，謝桑檸最喜歡打牙祭，他也忍不住露出個笑，點頭道，“好！”接著他的思緒就立馬飄向食鋪子裡去了，他輕聲繼續說，“其實我愛吃醬肘子——還愛吃花生糖！”

程仲霽再也忍不住笑，湊近他額角親，笑著全部答應他。

謝桑檸被他的手臂捁得太緊，跟他一起笑著，把身體往後退了退。一雙彎彎笑眸闖入程仲霽的眼睛。

程仲霽低頭看著他，隻覺得自己想把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拿來給他。

低低的鼻息互相纏繞，將他們包圍。

謝桑檸的笑聲漸漸淡了，他回望著程仲霽，覺得他的眼神好深好深。

兩道交彙的視線彙聚一線，兩頭的人像兩尾癡癡的魚，被這引線拉近——兩瓣軟軟的唇輕輕相碰。

這觸碰太軟，這感覺太好，一刹那間的顫栗讓兩人如夢初醒，卻又盼著魂牽夢縈。

隻是這麼軟軟的碰著，謝桑檸竟然忘記了呼吸。他忍不住吸一口氣，夫夫兩嗬嗬笑了，但兩人都沒說話。

程仲霽放開謝桑檸，重新把他納進懷中，兩顆劇烈跳動的心臟隔著胸壁狠狠的纏繞撞擊，無聲的訴說著這個夜晚中平凡卻濃烈的愛意。

*

本該在晚飯出現的燉雞蛋，第二天提前出現在了早食的桌子上。

程仲霽挖一大勺燉蛋放進謝桑檸的碗裡，兩人的臉頰都紅紅的。

“你也吃。”謝桑檸聲音輕輕的。

“嗯。”程仲霽又給他夾一筷子春筍。

吃過飯，兩人又在院門依依惜彆，程仲霽飛快在謝桑檸的臉頰蹭了一下，然後帶著狼飛快的跑進林子裡。

謝桑檸一直朝西邊看，在院門口站了一會，臉上掛著靦腆的笑意。待回過神，收拾收拾廚房，謝桑檸就外出打草去了。

這幾日，程仲霽一直沒能獵到什麼大東西，帶回家的都是些常見的山雞野兔。春日裡的野物大多懷著崽，程仲霽即使獵到了也會放生。

昨日又帶回來五隻山雞、八隻兔。謝桑檸要多打些草喂養。

提起山雞，謝桑檸就來勁。昨天帶回來的山雞裡麵有三隻都是母的，放進雞院，除去院裡那隻公的，謝桑檸現在有了十一隻母山雞，少說日日也能得個五六枚雞蛋。

這麼想來，還得找個竹筐專門收雞蛋。他喂了山雞，立馬跑去柴房拿了竹筐和稻草，用稻草把竹筐裡麵墊的軟軟的，這樣雞蛋放進去就不會碎。

拿著竹筐進雞院撿了八枚雞蛋，謝桑檸心滿意足。小心翼翼把收著雞蛋的竹筐擱在廚房的角落，寶貝極了。

中午就著早上剩下的菜，謝桑檸喝了一碗粥。吃著粥，眼裡瞧瞧角落裡的兩滿筐竹筍、一筐雞蛋，又瞧瞧另一角的幾壇子美酒，笑盈盈的，甚至覺得那灶台上的三口大鍋都可愛至極。

肚皮填飽，該乾活啦！

謝桑檸收拾好廚房，拿上竹筐鋤頭，又去了竹林，他準備這幾日多挖一些春筍帶回去。

竹林裡多了一條大路，讓很多從前沒能注意到的東西印入眼簾。草溝裡邊，一叢叢豔紅的漿果點綴在地上，非常惹眼，誘惑人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