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霽打開院門，外麵站著位身著褐色緞服的富態老爺，耳垂大大的，有點財神爺的相，身後跟著個低頭不語，穿著灰衫的小廝。

這人終於敲開了程家的院門，眉開眼笑道，“這是程家吧？”

程仲霽把打量的思緒隱在眼底，沉穩的說，“是，請問有何貴乾？”

那人笑容更大，一派祥和的生意人模樣，客氣的表明來意，“我是從周屠戶那裡打聽到這裡的，上回買了你們寄賣在他家的雞蛋，我想再來買一些，可否近一步說話？”

這是要詳談的意思，生意找上門來，程仲霽心裡欣喜，麵上照常不顯，客氣一笑，邀請人進家裡來談。

堂廳草草收拾乾淨，婦人們都退到內屋去，程仲霽與大哥在堂屋與找上門來的財神爺聊生意。謝桑檸幫客人奉茶後，被程仲霽拉著留下，坐在了旁邊。那位小廝一直站著，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老板貴姓？”程仲霽問。

“免貴姓趙。名昌裕。”趙老板說話永遠捧著笑臉，俗話說的好，人無笑臉休開店、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昌裕可謂將這些生意經內化於心了。

程仲霽客氣的作揖，稱呼了一聲“趙老板”。趙昌裕的打扮並不普通，看樣子是個富裕的店家，買雞蛋為什麼不讓店裡的小廝來？自己跑到這山村鄉野，此人絕不是來買些雞蛋這麼簡單，程仲霽心裡有了猜想，這個人一定是來談合作生意的。

“我是鎮上開糕點鋪子的，就在酒文鎮東南邊那條食鋪子街上，叫趙記糕點，不知幾位可有聽聞過？”趙老板朝後麵招招手，小廝呈上來一個紅木小食盒，趙老板把食盒打開，露出裡麵精致的小糕點，模樣各種各樣，有的是桃花、有的是白兔。

“各位嘗嘗。”趙昌裕抬手示意。

大男人談生意並不適合吃這樣小巧的糕點，但不吃又顯得自己扭捏，程仲霽把食盒推給謝桑檸，叫夫郎嘗嘗。自己跟大哥都沒有動作。

“趙老板客氣，嘗嘗我們的茶，滋味也不錯。”程仲霽平淡的道謝，用處朋友的口氣叫趙老板喝茶，並不多說多問，此人既然找來這裡，說明是有求於他們，自己這方用不著急切的放低姿態，不諂媚不冷淡，既給了對方客氣，也全了自己的尊重。

“這茶果然好！”趙老板說的誇張，但也是的確嘗出這茶葉的品質，這一定是上等茶葉。

趙昌裕由茶葉引到自己今日找來的目的，“你們家雞蛋的品質也不一般。我此次來，就是想跟你們談一樁雞蛋的生意。”

程仲霽與大哥對視一眼，回道，“趙老板不妨詳說。”

“那日用你們的雞蛋做出來的糕點，味道更上一層。食鋪子最講究的就是味道二字，我想長期在你家收雞蛋。”趙老板表明來意。

“這當然好說，我們本做的賣雞蛋的生意。”程仲霽客氣回道。

“食鋪子做好吃食是根本，我想把趙記糕點做的更精，因此誠心找你們長期搭夥做生意。”趙老板拿出老好人的姿態來，生意人就得放得下身段，把銀兩和利益收到自己的囊中就是贏了，不在乎什麼麵子不麵子的，趙老板笑容更大，提出自己的最終目的，“我更是個生意人，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買斷你家的雞蛋。”

買斷程家的雞蛋？兄弟二人知道了，這人想與他們做一對一的生意，從此以後這雞蛋隻能供應給他們家。這於程仲霽他們來說沒什麼吃虧的地方，反而還有了固定穩定的銷路，雙方何樂而不為呢？

趙昌裕知道，這事對於程家來說沒什麼不能答應的理由，這次的生意對於兩方來說都有利處，他主要是來談個誠意，談個長久的生意。

程伯康沉吟點頭，看了弟弟一眼，心中知道這樁生意八成是要接了。謝桑檸也在一旁聞言心喜。

”趙老板想怎麼買？“程仲霽毫不迂回，這明麵上都能看出來好壞的生意，沒必要再拉拉扯扯。

“現在鎮子上雞蛋都是五文一枚，我願出七文收一枚雞蛋。”趙老板套近乎的喊了一聲老弟，“二位程老弟，你們也不消擔心我買不起吃不消。我家鋪子做的都是精致糕點，每日需要的雞蛋隻多不少，況且這糕點賣的貴，我掙得不少，這七文的雞蛋我不但買的起，而且多少我都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