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宴席不歡而散,家裡的飯桌還正熱鬨。
同一天,兄弟三個午時同吃的胡人館子,好巧不巧,晚食雖不在一塊,但也吃的都是河鮮,喝得也都是黃酒。
一家人和家中幫忙的做房子的三個兄弟共飲一杯後,便坐下開始吃飯。
這是家裡的家宴,又有婦人在,幾個漢子自然不會跟程季銘那幾個小子一樣鬨著喝酒,大夥吃吃喝喝,酒水隻單做個陪襯。
“程二,你這螃蟹河蝦味道不錯。”石鬆河從大菜盤子裡夾了兩尾蝦,沒剝殼就往嘴裡放。
“都是深山裡弄回來的。”程仲霽悄悄把自己的碗跟謝桑檸的換了,那裡邊有他剛弄好的一隻蟹和幾尾蝦。
“這些東西,要真上館子吃,可得花不少錢。”石鬆河邊吃邊說。
“嗯嗯,我聽說,鎮上的館子,一隻蟹就要花十五文。”小猴子侯守義起先不敢說話,現在吃起來也放開了,“你們家真有錢,還做了那麼大的屋子,前前後後有三個院子了。”侯守義這話說的直白,但是真心,大夥知道他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小猴子,這玩意你還不快點吃,等下可就沒有了。”江門福打斷小猴子的話,免得他言多必失。
“嘿,哪能多吃,留給你們吃。”侯守義憨憨的笑,又從大盤子裡拿了一隻蟹,心裡還是忍不住感歎,這程家人不但掙錢厲害,人還舍得,這麼一大盤全端上了桌,全給大夥吃,不藏著掖著,是戶大大方方的好人家,“就是吳哥和德子吃不上這好東西了。”
江門福一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桑檸這才發現,吳鎮山因著玉器店的事不再過來,那從前在家裡幫忙的劉德也好幾天沒來了,側過臉看看漢子,程仲霽好像早就知道的樣子,臉上沒什麼表情。
“劉德告假了吧,你快吃。”江門福撇了一眼侯守義,希望他能領悟些許眼神,不要再多提這些。
“德子告假了?因為啥事?”侯守義追著不放。
江門福真想就在這飯桌白他一眼,不想再理睬,沒想到石鬆河竟然開口了。
“那劉家最近好像出事了······”石鬆河若有所思的說,“程大、程二,你們跟劉二寶可熟悉?”
“怎麼了?”程仲霽慢慢放下了筷頭,和程伯康對視了一眼。
“劉德不是那劉二寶的堂哥嗎,聽說兩家的婦人鬨起來了。”石鬆河喝了口黃酒,咂咂嘴,打算繼續聊聊的樣子。
一夥人都被吸引的注意,眼神全都瞄向了停了話音的石木匠。
“前幾日鬨得很凶,你們不知道?”石木匠接著往下說,“那日我下工歸家,劉家的兩個婦人就在路邊拉扯,一個說是劉德帶壞了劉二寶,一個說是劉二寶帶壞了劉德。”
“我跟大月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也聽說了,”許林枝點點頭,看看大月跟阿奶,似乎是在回憶,“聽說劉二寶帶著劉德在鎮上做了什麼生意,每日都一身煙酒氣。”
許林枝這是當著大夥的麵不好說的太露骨,其實兩個婦人吵的是煙花柳巷的事,不好擺在台麵上說。
“德子是在做生意呢,聽說劉二寶弄了什麼下棋的地方,讓德子幫忙拉人,上回還想帶我們大夥一塊去。”侯守義張著眼睛盯著大夥說。
“你去了?”江門福逮住他的話頭問。
“沒有,”侯守義搖搖頭,“其實德子都沒去過,他還說去的時候帶我一塊耍去。”
“定不是什麼好地方。”江門福緊隨其後的接。
小猴子點點頭,沒什麼主見,既然江門福都這麼說了,下回還是不去了吧。隻是看樣子劉德應該是自己去過了,怎滴也沒叫我呢?下回真要叫,我可就不去了。
“我看啊,大夥還是踏踏實實的乾活,這樣的安生日子才最自在。”石鬆河舉起酒杯,示意大夥一塊喝了。
這是句真是實在話,大夥都應了,一同舉杯飲酒入肚,這人啊,還是踏踏實實的最重要!
這頓飯踏踏實實的散了夥,賓主儘歡。一大家子人洗個熱水澡,陸陸續續溜進各自的屋。
謝桑檸光著白淨的一雙腳,在床沿邊晃蕩,等著程仲霽收拾好衣物,一起到床上去。
“今天又吃了胡人館子,又嘗了河鮮,嘻嘻~”謝桑檸的嗓音輕輕的,圓眼睛一直隨著程仲霽轉。
“明天還想去鎮上麼?還有沒有想吃的?”程仲霽拾掇好東西上床,把謝桑檸粉而圓潤的小腳跟捉住,塞進了薄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