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枝接了帕子塞進了黃荷的手裡，語氣故作冷硬，“小荷，我知道你需要銀子，但是若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個銀子我們不能借。”

黃荷止住了哭叫，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囚住了許林枝的胳膊，“真的？嫂子！我真的是被逼無奈了！”

程伯康和程仲霽兩個漢子不便出手，李月帶著謝桑檸把兩個人拉開，黃荷漸漸平複，不等程雨彥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娘！嫂子！彥子欠了債！你們若不借，彥子就要被打死了！”

“娘！”程雨彥起身一個箭步，攔人不成，被程仲霽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黃荷愁眉看著兒子，“娘都是為了你······”

程雨彥一拳砸在桌麵上，憤恨極了，儼然丟了極大的麵子，咬牙切齒，“娘，何必解釋許多······”

黃荷抹了一把淚，“娘，嫂子，求求你們幫一把吧！銀子借了我一定還啊！”

阿奶一口氣憋在胸口，悶悶的拍了三下桌子，恨鐵不成鋼，“黃荷！黃荷！”恨聲喊道，“孩子不是這麼養的啊！”

許林枝急忙把阿奶的一口氣撫順，阿奶盯向了程雨彥，“你個不孝的東西！你欠了債，叫你娘來求！讓你娘來還！”

黃荷的膝蓋順著凳子腳滑了下去，跪著爬到了阿奶的腳邊，死死抱住了阿奶的腿，“娘！娘！你救救我娘兩吧！彥子可是程雨的後啊！”

程雨彥整張臉揪在了一起，麵色難堪至極，倏的起身，把黃荷從地上拽了起來往外拖，“這錢我不借了！娘！這錢我不借了！”

“哎！彥子！”黃荷叫起來，全家都提起一口氣。

程仲霽兩步跨過攔住了人，把程雨彥擋了下來，“彥子，彆這麼拽黃姑母。”

程雨彥氣勢弱下來，拉著黃荷，“娘，真不借了。”

黃荷把手一撒，又想轉身，阿奶淡淡道，“黃荷，你莫再撒潑，什麼欠債！”阿奶頓了頓，終究放不下，放話道，“什麼時候能說清楚了！你再折騰些其他！”

“娘！彥子他！”黃荷搶聲說道，被程雨彥橫插進來打斷。

“娘！”程雨彥喊，“我不借！”

黃荷恨然回頭，看著焦躁的兒子，心中感到一陣頹喪······無言片刻，黃荷憤然甩手，奔向程家院門，離開了······

程雨彥挪著腳步歸家，夏日正午的烈陽刺的他火辣，他抹了一把汗，朝著自己灰土土的家一步步移近······

鬨劇的主角離開了，留下一屋的程家人，大家在堂廳坐了許久都沒有說話，阿奶歎了口氣，起身回屋，搖頭無奈，“散了吧······”

程仲霽拉著謝桑檸回屋，兩個人躺在床上，還在想著方才的事。

“程雨彥不知道欠了多少······”程仲霽沉吟，阿奶雖把黃荷勸回去了，但這後續多半還是會借，叔伯子侄一場，很多東西不可能說斷就斷，黃姑母有句話全都說進了大夥的心裡······程雨彥是叔家唯一的兒子······況且，阿奶再怎麼狠心，也不會能忍得了真讓程雨彥白白被打死。

“我看見黃姑母那樣，心裡揪起來了。”謝桑檸也在想這個事。想黃荷那兩個豁出去的下跪，想她苦悶中悲從中來的涕泗橫流，還想程雨彥大喊的語氣，拖拽的蠻力······“黃姑母也可憐呢······”謝桑檸悶悶的說。

程仲霽側過身抱他，他知道謝桑檸為什麼說姑母可憐。攤上這麼個欠債不孝的兒子，當娘的還想再拉一把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那些無力與焦灼的感受，他們都無法通感體會······

“仲霽，以後咱們可不能慣娃娃。”謝桑檸想了半天，嚴肅的得出最終的念頭。

程仲霽淡淡的笑，摩挲著小人兒的臉頰肉，輕輕的說，“我們當然不慣娃娃。”

謝桑檸露出虎牙，笑容淺淺，側趴著，把頭埋在程仲霽的懷裡，手指戳戳程仲霽的耳垂，羞羞的說，“仲霽，咱們啥時候有娃娃呀······”

媳婦兒這話說得這麼柔，程仲霽心跳快了幾分，把人攬緊，低聲回道，“等緣分到的時候，就有了······”

謝桑檸把頭埋的更緊，耳朵羞紅了，戳了戳程仲霽結實的胸口，兩個人半天沒動靜······小人兒又戳了戳······程仲霽傾頭看他，那抹浮紅一直從謝桑檸的耳根染上耳尖，羞紅了一片······

程仲霽嗓音緊了，發乾，沉聲問，“······想了？”

小人兒半晌，悶在他懷裡點點頭。

程仲霽嗓子更緊，“身子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