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廚房，黃荷麵色難言，她平日裡沒做過什麼肉菜，逢年過節才能買個一斤肉嘗嘗鮮，進了廚房打開鍋蓋一看，一道燉煮的豆腐燒肉，旁邊另一鍋一瞧，一道燜在鍋裡的豆乾子炒肉片。

進來看見三口鐵鍋就已經驚的不輕，沒想到現在許林枝家竟然可以道道菜都有油水，黃荷怕自己這頓飯做不出滋味來，會不會壞了兒子程雨彥的好事？

“小荷，哎呦，你非要到廚房來，你去堂廳坐坐，去陪娘說說話，這裡我跟我家檸子在就行。”許林枝帶著謝桑檸進了廚房，又跟黃荷拉扯上了。

謝桑檸往裡一瞧，趕緊先把豆乾子炒肉片從鍋裡端出來。

“嫂子······娘哪裡想要我陪著·······”黃荷垂下眼睛，很快又把情緒收住了，抬眼一笑，袖子一擼，“嫂子！我給你們打下手！”

許林枝沒辦法，隻能隨著黃荷，讓檸子帶著黃荷去一旁擇菜去了。

做飯的老師傅鍋鏟子上了手，後麵的幾道菜很快就出了鍋。許林枝利落的把第二口鍋裡的菜端上來，讓謝桑檸收拾好堂廳的圓桌準備上菜。布菜的當頭，又把第二口鍋蒸上了些米飯。

程雨彥看著飯桌上一道道新添的菜，嘴裡生津，忍不住，先嗦了兩下筷子。等到謝桑檸再把一大瓷碗的乾飯端出來，程雨彥急急站了起來，先給自己結結實實舀了一碗乾飯。

“彥子！先給阿奶端飯！”黃荷端好菜，這才找了個靠外的位置落座，看著自家兒子那副樣子，咬牙提醒。

謝桑檸手上那碗白米飯都已經遞到阿奶手邊了，收回去不是，放下去也不是，立馬就想去看程仲霽，想問問怎麼辦，結果阿奶立馬搶了檸子手上的碗，淡淡道，“我有孫媳給我端。”

屋外的院門被推開，大夥往外一瞧，程伯康和李月回來了，拖著鐮刀鋤頭，鐺鐺作響的，進了院門也有說有笑。

“老大，大月。快洗洗手進來吃飯，你們姑母來了。”許林枝端著碗站到堂廳口，催兩個回來的人快些。

程伯康和李月均是一瞬劃過什麼念頭，快步抬腳進了廚房舀水洗洗手臉，進了堂屋跟黃荷和程雨彥打招呼。

程雨彥吞了嘴裡的飯，說話的嘴角溢滿了油汁，含糊著叫人，“堂兄，大嫂！”

黃荷尷尬笑笑，小聲笑罵兒子，好緩緩氣氛，“彥子貪吃，又好久沒來耍，大哥二哥都不會喊，就知道喊堂兄。”

程雨彥眉頭一皺，“你怎麼說我貪吃！”轉而意識到在外麵，撇撇嘴，收了脾氣，站起來，好生喊了一句人，“大哥，大嫂。”

原本要坐下，轉而眉頭一挑，又朝著程仲霽那方重新喊人，“那我方才叫的也不對，我重新叫，二哥，二嫂！”

阿奶白了一眼，跟許林枝交換了個眼色，哼哼兩聲，繼續吃飯。

許林枝扯扯嘴角，無奈，隻得有站起來說，“大夥都坐下，咱們程家好久沒這麼聚，大夥好好坐著吃。”

程家的堂廳終於消停，一桌八個人終於能安生的吃個飯。

程雨彥埋頭吃著，壓根沒瞧見黃荷詢問的眼神，直到他娘忍不住用胳膊肘碰碰他，他才皺眉放下了碗。

“問了嗎？”黃荷低著頭，餘光看見眾人沒有注意這裡，便壓著聲音小聲說。

程雨彥搖搖頭，沒說話。起身夾了一根兔子後腿放進了自己的碗裡繼續吃。

黃荷抿嘴朝桌上一望，眼睜睜看著程家的老二盯著那最後一根兔後腿被夾走了才夾了彆的菜給自家夫郎，心裡一慌，起身站起來，把程雨彥碗裡還沒動的兔腿又夾了起來，滿臉堆笑，“檸子！給你吃！你做飯累了吧！”

一桌子人全愣了一下，謝桑檸窘迫紅了臉，小聲喊了一句“姑母。”，往起站站又想坐下去，乾什麼都覺得不合適，焦急的望著程仲霽不知道該怎麼辦。

漢子把他拉下來坐好，把謝桑檸的手在桌下捉住了，抬頭給黃荷道了聲謝，“姑母，大夥就坐著吃吧，不用夾菜。”

黃荷誒誒兩聲，默默又坐了下去。

謝桑檸望著自己的碗犯了難，這是外人夾的······還是從外人的碗裡撿出來的······

還沒想多少呢，碗沿邊伸過來一隻手，悄麼聲把他的碗拿走了。謝桑檸瞧側邊一瞧就笑了，漢子跟他換了一碗飯，他吃程仲霽這碗就行了。

程仲霽傾下頭，故意耳語了一句，“這下我占便宜了，今兒吃到了兔腿肉。”

謝桑檸望著漢子無聲的笑，也把手伸到桌下捉住了漢子的手，兩個人偷偷在桌子下麵鬨。

桌子下麵挺熱鬨，桌子上麵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黃荷心裡有事，便更覺得氣氛凝固，清了兩嗓子，找話說，“嫂子，今兒中午真謝謝，要不是嫂子，哪能吃到這些好菜。”

程雨彥從飯碗裡抬頭，“要不是今天來，我都不知道乾飯什麼味！還有這麼些豬肉兔肉的！”

許林枝笑笑，“喜歡吃就多吃點。”

程雨彥點點頭，毫不客氣的從豆腐燉骨頭肉裡舀了一勺豆腐和肉，淋在乾飯上，伴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