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過，夫夫倆就收拾東西上山了。狼崽子在家裡後院憋屈了許久，現在回了竹屋，個個興奮的不行，剛見到竹屋的虛影，五隻狼就已經奔到山溪裡頭踩水去了。頭尾追逐好幾圈，又跳出來圍著謝桑檸和程仲霽繞圈圈。

“哈哈，彆往我身上濺水。”謝桑檸躲到程仲霽身後去，躲著不停搖頭擺尾到處灑水的二灰。

“媳婦兒，你在小池塘邊上坐坐，我去裡頭先把屋子收拾收拾。”程仲霽把謝桑檸拉到家裡池塘邊的石頭塊上，幫人把後頭背簍裡的小灰狸花貓抱出來，放在了謝桑檸的懷裡。

“我跟你一同收拾呀。”謝桑檸把團團放下來，讓它跟著狼崽子一起玩。小貓有點焦躁也有點好奇，第一次來山裡，還得跟著大夥好好適應適應。

“天這麼熱，剛才又在趕路，你歇歇。”

謝桑檸可不願，搖搖頭，自個先進屋裡去了。

這麼些天沒上來，家裡多少落了些灰，薄被拿出來打打灰，曬一曬才好。夫夫倆個一起乾，拿著布巾擦洗一番，從屋子收拾到堂屋，最後再把廚房收撿收撿。上回沒吃完的零嘴下山的時候全給帶下去了，這回全給換上在集上新買的吃食。

端午那天一家人在鎮上買了不少東西，夫夫倆帶上來，免不得得好好歸置一下。

這回買了些從前沒嘗過的乾貨炒貨。謝桑檸嘴饞，邊收拾著就從布袋裡拿出來一塊酥糖，自個咬了一小口，餘下的塞進了漢子的嘴裡，兩個人對視一笑，互相幫各自抹開麵額上滲出的汗，接著再繼續往下收。

花生瓜子放在布袋裡沒關係，直接就著布袋收在竹櫃子裡就行。但是酥糖、綠豆糕就不成了，擱在布袋裡，天兒熱起來，疏忽大意就得黏到一塊去。

夫夫倆把這類的東西都倒進瓦罐子陶罐子裡。酥糖、花生糖、芝麻糖可以放在一塊，綠豆糕、桂花糕可以擱在一起，桃酥塊大掉渣，得單獨放在一個罐子裡。

邊弄邊吃，謝桑檸趁著罐子蓋上之前拿了一塊桃酥出來，同程仲霽倆人分食，繼桃酥之後，一塊桂花糕又下了肚。

零嘴吃了不少，收拾完東西差不多都已過了午時的時辰，天兒熱的慌，兩個人不想折騰什麼豐盛的吃食，索性打算弄個鍋巴湯吃一吃。

鍋巴湯，顧名思義，便是泡著鍋巴的湯。從前鍋裡蒸乾飯時鍋底結出來的米鍋巴沒吃完，謝桑檸就會鏟起來放涼，再收進瓦罐子裡。

鍋巴有了，湯還是得生火現做。

程仲霽往鍋洞後邊一坐，乾起了燒柴生火的老本行。謝桑檸熱油煎蛋，再舀水燒湯一氣嗬成，臨了等湯底沸了，丟幾把青菜進去，再給他們盛出兩碗熱湯水，把瓦罐子裡的鍋巴放進湯裡泡一泡，趁著鍋巴剛好吸了湯汁又沒有泡軟的當頭吃進嘴裡，那一口混著柴火乾米帶著湯汁香氣的鍋巴軟硬適中，很有嚼勁。

兩個煎蛋感覺還不夠，謝桑檸又把鍋洞熱起來，把餘下的湯重新燒開，又窩了兩個山雞蛋，放了兩把菜進去。

大湯勺把熱湯續給漢子，給漢子再放一碗鍋巴。

“窩的雞蛋也好吃。”程仲霽一口就解決掉一個蛋，就著熱湯囫圇著鍋巴吃了一大口。

“餓了吧，若是沒吃飽，罐子裡還有好些鍋巴呢。”謝桑檸又給漢子抓了一把鍋巴擱進湯碗。

“這碗吃了就不吃了，鍋巴實在，這麼些抵得上三碗飯。”程仲霽笑笑，一口氣索性把碗底的湯都喝了乾淨。

謝桑檸點頭，笑笑，忽而想，其實這鍋巴不泡湯吃也能有另一番滋味，隻不過現下家中缺了一味下菜的東西，所以不便乾吃，“仲霽，若是我做了辣醬，日後打獵勞作也可帶些鍋巴充饑。”

程仲霽神思，他還真沒嘗過鍋巴蘸辣醬的吃法，想來一定很香，“等秋收辣椒多，咱們到時候就可以做。”

如此一想，碗筷一放，程仲霽吃完了也不歇著，想趁媳婦兒還沒吃好，自己先把廚房裡頭的小竹龍做好。上回就說了要在廚房裡頭裝個竹龍，弄了一半有餘，還有後續收尾的地方沒弄好。

竹龍就是從院子裡的小池塘分了一支接過來的，沒什麼多複雜的技藝，就順著原先的竹龍再用竹子往外頭接就行。從外頭一直接到廚房裡頭，把細竹竿從廚房的窗戶穿進來，一直接到廚房裡的大水缸裡就成了。

水流接的不大，隻消保證水缸裡頭一直有半缸水就可以，大了反倒溢出來，也不方便。

謝桑檸走到水缸邊看看，給漢子遞過去一杯茶水，心裡忍不住高興，這下家裡頭用水也更方便了，不管山上山下，兩個家裡頭的日子都是越過越好。